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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踏著暮色回園,尚未及回房漱洗,老管家顫顫微微稟報:“有位伯先生在客廳等主子有兩個時辰了,他是少爺的師傅,主子您見不見?。”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多聰明的老管家,不叫夫人,不喊公子,取中間“主子”,任誰聽了,都找不出毛病。

伯先生?伯昊?她轉道客廳,身後如影隨形的,是煊王殿下支派的兩名侍衛——鈄溯、鈄波兄妹。

“伯先生,稀客,藍翾倒沒想過今生還有和先生相見之日。”

已自行灌了一壺茶的不速之客展眉一笑,起身拱手道:“懿”

“停,”她抬掌,“戎鎮有個姓藍名宣的書生,戎園有個姓藍名女翾的女子,先生盡請選擇一種自己認為恰當的稱呼。”

“藍姑娘。”伯昊從善如流。

“先生請坐。”

“藍姑娘也請。”

呷了兩口茶,藍翾舉睫相望,客人面平無波,看不出有什麼異色。“先生有事?”

“唔?”伯昊捻著一綹美髯,星目微閃,道,“難道我不能來找姑娘談詩論詞,附庸風雅一番麼?”

“先生本就風雅之人,何來附庸之說?”

伯昊未語先笑,“藍姑娘好敏銳。其實若不是真是天大的事壓身,伯昊倒很想和夫人討教一番。”臉色一正,“姑娘想必聽說淦國向煊國施壓一事了罷?”

“先生請講。”藍翾低眉就茶。街頭巷尾的議論果然不是空穴來風,不過,要說版本,想必是今天的這位來得比較準確。

“淦國先是要斷了長涼河之源,再來是終止了今秋向煊國的糧食、棉帛進口,這其中的利害,以藍姑娘的才智,應該清楚得很唄?”

好個勒瑀,是要煊國斷水、斷糧、斷衣麼?他竟是做得毫不含糊!

任淦相之時,她業已熟知,煊、淦、畲、郴四國中,淦是糧米水產最豐美的國家,魚米之鄉俯拾皆是,是各國最大的糧食、水產採購國。而煊,則豐礦產,包括燃煤、燃油及鎢,冶煉之術更是獨步天下,各國若想要上乘的兵器,非得由煊進購。但每年所需的糧食,至少有三成是自淦國進口;棉帛布匹,民間尚可自給自足,軍需官用則仍要另外補給,淦國自然亦是最大的供源。

“先生可否將真正的情形詳實告訴藍翾呢?”

當然可以,飽食終日的他遊歷到此,不就是為了這一樁公案麼?“十五日前,淦遣使來訪,送給王上一幅丹青,畫中人,不偏不倚,是男裝的藍姑娘。使臣同時道‘煊境內的長涼河發源於淦境內淦水河,今年淦國大旱,為引渠救田,將於近期內關掉淦水河與長涼河之間的水閘,請煊君早做排程,以免殃及子民,國力受損’。”

“敢問先生,煊境內有多少子民飲用長涼河?”

“北部取用煊江水,南方取用長涼河,至少三至四成。”

“夠狠!”藍翾頷首。這便是勒瑀,視人命如草芥,視江山如兒戲。淦國何曾大旱來著?每年雨季自五月份始,九月份終,哪一年不為治水防洪拿出大筆銀子?煊江更是洩洪的大渠道,眼下雨期未過,若關了水閘,不出十日,淦江必告水險;不出二十日,必出水患。這個勒瑀,此舉不止是拿他國百幾百萬子民的性命玩鬧,也想把己國的生靈捲進去。“好應付麼?”

“早在先王在位時,為免有一日受制於人,就曾在煊江支流上開渠引水,但跨度過長,屢試不成。當今王上納了伯昊淺見,放棄煊江北水南調之法,直接在人工開鑿一條貫穿南部的河流。”

“先生通天文,精地理,想必是因為找到了水源?”

“正是。只不過此乃一樁浩大工程,估計尚需半年方能完工。眼下,哪怕晝夜開工,也絕趕不上在淦水斷後的危機之前完成。水乃生源之本,這中間錯差出來的,哪怕只有十日,也足以危險人命,何況還不知是幾個十日呢?”

“先生又想出什麼好法子呢?”

“唉,伯昊愚鈍。王上已遣藍哲,即藍姑娘的義父,親赴南方各省,責成各州各縣,設法開源囤水。最南部良城到環州城一帶有十幾處天然泉眼,因環州城半陰半陽的涼山陰面的長年各雪形成,而非賴於長涼河,應該可以供應半省的用度。”

泉眼取飲得過快,極易涸枯,不是長久之計北水南調?如果有火車、飛機,就輕易多了。“先生可請工部變態製作五馬巨車及巨型封蠟水箱,取煊江之水遠送南部各省;再有,一旦淦水斷源,民間必起不實傳言,也必造成百姓的恐慌,為防因慌生亂,一方面要選派能言人士安撫民心,一方面要軍隊提高警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