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刑文治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完好無缺了才安心,而刑文治這把年紀,居然抱著刑老夫人哭起來了,他是怕啊,那折斷胳膊的瞬間,弟弟的表情全在自己眼前。
“過完年楚家會派人送你們回徽州去的,這些天待著好好休息。”楚亦瑤聽到那句‘我孫兒’就渾身的不自在,最怕人沒有自知之明,有皇帝的脾氣沒皇帝的命,到頭來還不是到處惹禍,楚亦瑤一點都不想給他們收拾爛攤子。
“這孩子,你在趕我們走。”刑老夫人安慰著孫子,回頭看楚亦瑤滿臉的責備,對小孫子被折斷手的事,她完完全全覺得是楚亦瑤做的不到位。
“外祖母若是不怕,儘管留著他們,今天只是斷了手而已,下次說不準就是斷腿了,再有下次,那就是連回徽州的機會都沒了,你們還不知道今天那曹公子是什麼人吧,說的簡單點,他手頭上的人命可一點都不比那些江洋大盜少。”
楚亦瑤也不是恐嚇,區別不過是江洋大盜自己動手,曹晉榮多的是替他動手的人,刑文治縮了縮身子,忍不住去抱自己的腿,楚亦瑤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見的笑意,繼續說道,“像曹公子這樣的人,金陵可多的很。”
“那官府是幹什麼的,怎麼都不把他們抓起來,這可都是人命!”刑老夫人憤恨的錘了錘床,楚亦瑤看的嘲諷,當受害者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人總是覺得世道不公,若今天換做是自己孫子害了人,那這世道是越不公越好,死的該!
“外祖母可知道每年曹家給官府多少銀子,就是買那些人命的。”楚亦瑤故意壓低了聲音說,刑老夫人的臉上閃過一抹懼怕,刑文治拉著她的衣服囁道,“祖母,我們回去,我們回徽州去。”
刑老夫人面有難色,帶幾個孩子過來本來就是為了讓他們能留在金陵,尤其是自己二兒子過來這幫忙,一家人哪能不幫襯,可她又心疼孫子,這才多久就出事了,平日裡磕著碰著她都捨不得。
“過完年我會安排好車送你們回去,這些天就不要多出門了,不是每次都這麼好運,丟了性命到時候連哭的機會都沒了。”楚亦瑤心中哼笑了一聲,十幾歲的人了養成這樣,也奇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木有覺得曹公子可二世祖可得瑟可霸氣了~~~我們都親切的稱呼他為,曹三兒~~~~
☆、邀約
臨了過年鬧的這麼一出並沒有影響到楚亦瑤的心情,二十八之後商鋪都關了門,留下值夜的夥計,其餘的都回家團聚去了,到了掌燈十分,楚亦瑤終於看完了那些二舅送來的賬本,就一家鋪子裡,年前的這段日子進項就不少。
第二天下午刑家的人就到了楚府,大年三十團圓飯,楚家本來人就不多,楚亦瑤就讓二哥去把外祖母和舅舅都請了過來,刑文宇留在了宅子裡,楊氏留下來照顧他,聽阿川回來說即便是好了,這手以後也不靈便了,曹三公子的那個護衛下手的極狠。
時隔二十幾年,這是刑老夫人第一次走進女兒生前住的屋子,這裡的很多東西和刑氏生前住過的擺放一致,楚亦瑤跟著走近屋子內發現刑老夫人怔怔的望著娘梳妝檯前的一個老舊盒子發呆。
那是個很樸素的妝匣,樸素到和這房間裡的一切都顯得格格不入,可楚亦瑤記得,這是娘生前最喜歡的,有一回那匣子的一個腳掉了,還是爹回來後親自找了差不多的木頭弄舊了再安上去,娘曾抱著她說這妝匣的年紀可比她大好多,比大哥都大很多。
如今看外祖母的神情,這東西倒像是從徽州離開的時候帶來的。
“沒想到你娘還留著這個。”刑老夫人微抖著手摸上那妝匣,開口處的鎖都已經生了鏽。
“恩,娘一直留著它,小的時候二哥頑皮,跑到這裡來玩打翻了這妝匣,還讓爹打了一頓,說這是娘最喜歡的東西,弄壞了娘會傷心。”回憶起刑氏,楚亦瑤臉上滿滿的暖意,刑老夫人聽著忽然紅了眼眶。
“這妝匣是她爹當年給我打的,那時候翠娘還小,看著喜歡也要,她爹就哄她說等她長大了給她打一個更大更漂亮的,沒過幾年她爹就病死了,你娘跟著你爹走的時候就帶走了我這妝匣。”回憶對刑老夫人這把年紀的人來說是件傷心的事,她伸手擦了下眼角的淚水抬頭看楚亦瑤,感慨道,“你像你娘。”
“你娘她很小的時候主意就很大,就是跟你爹走這件事,我當時是一萬個不同意,她還是走了,這些年什麼訊息也不帶,你大哥出生的訊息還是你爹偷偷差人捎訊息回去的。”楚亦瑤在一旁聽著並不說話,刑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直到天色微暗才離開明絮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