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一抖,隨手扔給一旁的侍衛:“你找大貝勒做什麼?”
我搖頭,想想自己已成甕中之鱉,此時再想逃也已難如登天,便索性收起了弓,隨手丟在地上:“找他自然有事。”
“什麼大事居然值得你一個女人翻牆而入,我家大門好像不是拿來當擺設的吧?”
我耳根子微微一燙,明知自己理虧,但在他揶揄的目光下卻怎麼也不願向他低頭認錯:“我敲過門了,只是沒人理罷了,所以”
很小聲的嘟囔,換來他一聲輕笑:“你確定自己爬對圍牆了嗎?”
“啊?”我一頭霧水,隱隱從他笑容裡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眨了眨眼,我想了半天,腦袋裡突然嗡地一響,脫口低呼,“啊!”
他盯著我只是笑,一語不發。
我終於明白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了——仔細看周圍的那些侍衛,他們身上穿的並不是大紅底色的甲冑,而是藍底紅邊的——這是鑲藍旗!
“噹啷!”長刀失手滑落,侍衛們手持長槍,將我團團圍住。冰冷的鐵質槍尖觸碰到肌膚時,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到底鑽到什麼地方來了呀?
“爺!”焦急的呼喊聲從人群后飄了過來,聲音低柔婉轉。
人群自動分開,一名綠衣少婦在小丫頭的扶持下蓮步款款的走了出來。我眼前不由一亮,好個美人兒,常聽人說女人是水做的,可這水到底怎樣做出了女人,卻全無概念,今日一見,才當真印證了這句話。
“烏塔娜。”他濃眉一蹙,關切之色一覽無遺的呈現在了臉上,“外頭冷,你怎麼能出來呢?”
“爺,我聽見打鬥聲了。” 淡淡的、柔柔的、婉約柔媚中透出一絲憂色。雪白的狐裘擁住她嬌柔的身軀,那張美麗的臉龐雖淡淡的搽了一層胭脂,然而在火光的照耀下,卻仍是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這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只可惜,是個病美人。
她就像是個晶瑩剔透的雪娃娃,盈盈怯怯的站在雪地裡,隨時都能被風吹化了似的。
“沒事。”他用餘光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伸手扶住烏塔娜,右手細心的包住她的小手,“手很冰啊,怎麼出來也沒揣個手爐?”說著斜眼瞪向小丫頭。
“我心裡著急,就直接從屋裡跑出來了。”烏塔娜柔柔一笑,嘴裡撥出的熱氣將她的臉如同罩在一層氤氳中,恍惚間讓人覺得有些眼熟,可偏生說不出那是種什麼感覺。奇異的使我對她心生好感,不由自主的想去親近她。
“福晉!”我大聲喊道,“福晉救我!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隻是走錯地方了。求福晉救救我”
烏塔娜驚訝的轉過臉來:“爺,她是”
青年男子輕擁住妻子,輕描淡寫的回答:“只是個小誤會,不是什麼大事。你安心回房歇著,我一會兒就回來陪你。”
烏塔娜嘴角微微噘起,好奇的瞥了我一眼後,終於欲言又止,柔順的點了點頭。他再三叮囑,命小丫頭小心扶著,將妻子送走。
我哪能輕易讓這根救命稻草從我眼前溜走,正待張口再次求救,他竟倏地轉過頭來,目光凌厲的瞪了我一眼。
一句溜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又給嚥了回去。
等他重新迴轉,在我跟前站定時,我竟心虛得不敢與他直目而視。
“認得我是誰嗎?”
我點點頭。如果一開始還像個傻瓜一樣,稀裡糊塗一頭栽了進來,什麼狀況都搞不清楚的話,那剛才在看清鑲藍旗著裝的侍衛後,我便什麼都想明白了。
這個男人,我曾經在八角殿,皇太極登上汗位的大典上,在滿堆的文武大臣、親貴子侄裡見過,雖然印象不是很深,但是畢竟還能記得有他這麼一號人。
他是濟爾哈朗——舒爾哈齊的六阿哥,阿敏的弟弟。
現如今阿敏犯錯被拘,鑲藍旗轉手易人,由濟爾哈朗接掌旗主那是再名正言順不過的事了。
“給貝勒爺請安!”我端端正正的屈膝行蹲禮。如今小命揣在他手裡,我絲毫不敢有半點胡來。
濟爾哈朗沉默片刻,忽然踏前一步,彎下腰來。我唬了一跳,側身雙臂微抬,護住自己的同時亦擺出一副攻擊的姿勢。
他“哧”地聲輕笑,從我腳邊揀起那柄長刀,刀身倒轉,竟是捏住了刀尖將刀柄的遞向我。
我微露驚訝,他眉頭一挑,揮手示意身邊的侍衛退開:“刀法不賴,只是少了一份果斷狠辣,顯得過於秀氣了。”
我茫然的接過刀柄握住,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