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欲落淚。便在這時,皇太極騰身而起,貼耳關照了英俄爾岱、馬福塔兩人幾句話後,轉身大步走向我。
我抬眼詫異的望著他,他微微一笑,低頭攔腰將我抱入懷裡:“悠然我帶你回家!”
“回家?”
“是,回家和咱們的孩子一起回家!”
崇德二年二月初一,皇太極將江華島所獲人畜財幣,賞給各旗將領,同時宣告清軍主隊將先行班師回朝。
二月初二,大清軍隊分兵四路,一路攜帶朝鮮世子夫婦為質,並其僚屬,從大路撤退;一路翻逾鐵嶺,出咸鏡道,渡頭滿江退去;一路由京畿右道山路,至平安道昌城碧潼等地,渡鴨綠江上流撤離;一路由漢江乘船下海,悉取沿海舟楫,以碩託、孔有德、耿仲明等所領,率同朝鮮舟師,攜帶紅衣大炮,攻取皮島。
為了儘快返回盛京,皇太極特命多爾袞、杜度率領滿、蒙、漢大軍,攜所俘獲在後行慢行,而他與我則在正黃旗侍衛的扈從下,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的輕騎而奔。
回家多麼倉促的一個抉擇!
這意味著在某種程度上,皇太極把這次出征的原本能獲得的收益無奈的放掉了一部分,作為一個向來身先士卒,親臨第一線的皇帝,他在勝利的最後關頭很不負責的把一堆爛攤子丟給了多爾袞——那個他最最疼愛的弟弟,同時也是他最最防備的勁敵!
為了我,他不得不把這一切全權託給了多爾袞!甚至還狠心撇下攻取皮島這麼重要的戰事,義無反顧的撤出朝鮮境內!
這一切,只為了我只是為了我!
“對不起”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他笑,眼角起了幾條淡淡的笑紋,更添一分滄桑與成熟並濟。
我撫著他的眼角,眼圈酸澀:“是我拖累了你”
他定定的看著我,眼裡漸漸的多了幾分柔情:“你從未拖累我什麼,是我虧欠你太多。”
“皇太極”
“在。”
“求你件事。”
“好。”
“朝鮮百姓無辜,你只當替咱們的孩子積福,莫讓士兵再擾民奪財。”
他頓了下,湊過唇,在我額前吻了一下,嘆道:“好!我們悠然最是心慈,上天必會庇佑這個孩子。一切殺戮罪名且由我一人擔當就是,上天若有罪罰,只降罪我皇太極一人”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顫道:“別胡說你我夫妻一體,禍福與共,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當日初四,皇太極即刻在回程路上書下一道聖旨,傳諭各路軍將領:“嗣後爾等,各值嚴禁所屬滿洲、蒙古、漢人士卒,勿得劫掠降民,違者該管章京及驍騎校、小撥什庫等,一併治罪。劫掠之人,置之重典,為首者斬以徇。”
第147章 安胎
二十天!
從朝鮮長途跋涉回到盛京,居然只用了二十天!
二月廿一,濟爾哈朗率領群臣至城門口迎駕,當他看到皇太極小心翼翼的將我從馬車內抱下時,驚訝之情不言可表。
“即刻宣太醫進宮!”誰也不曾想到,皇太極落地後的第一句話,竟是如此。
濟爾哈朗側目悄悄瞥了我一眼,我羸弱的對他展顏一笑,他嘴角抽動兩下,關切之情油然顯現在臉上,眉心微擰,打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仍是一笑,只覺得胸口抑鬱難舒,最近特別容易傷感,見到什麼人或物,都會莫名其妙落淚。忍著鼻腔中的酸楚之意,我忙轉過頭去,將臉埋在皇太極胸口。
原本歡騰熱鬧的迎駕儀式就這麼被冷清清的帶過場,少時鑾駕回宮,不等皇后率眾福晉來迎,皇太極徑直入關雎宮歇息,下令眾福晉一律不用見駕面聖。
烏央心慌意亂的鋪床,地龍燒得正旺,我卻仍是冷得直打哆嗦,皇太極又命在屋內燃起薰爐,我這才感覺好些。
沒過多久,宮中醫術最為高明的四位御醫奉旨入關雎宮,我躺在床上,任由他們四個輪番切脈,轉而聽他們在隔間竊竊商討。我先強打起精神,想等到最後問診的結果,可待到後來眼皮不停的打架,最終竟是扛不住的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皇太極眼眉舒展,溫柔似水的凝望著我。
“不必早朝麼?”我啞著喉嚨問,嗓子裡乾渴難耐,我示意要水。
烏央不在房內,皇太極親自替我倒了杯水,小心翼翼的端了來:“燙呢,先替你吹吹吧。”
我抿嘴兒笑,他心情似乎極好,我瞧在眼裡不由得也自歡喜:“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