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寺衚衕問個究竟,卻被神色疲憊的五太太給攔住了:“這件事,還是等老爺回來了再作計較吧?要緊的是,怎麼給紀家一個交待?”
英國公府可不是濟寧侯府,既然已經下了聘,就算是他們反悔,也得看英國公府答應不答應,而方洲已做了浙江布政使,這份人情該怎麼還?拿什麼還?五太太想想都覺得心如亂麻,不禁道:“七叔這是怎麼了?就算是不答應紀家的婚事,也應該好好跟老爺商量才是,怎麼能就這樣貿貿然就答應了英國公府的提親?那英國公府是什麼人家?那可是太祖的養子,寵恩幾朝的煊赫世家!他們家的世子,什麼樣的小姐娶不著,竟然要和竇家結親,要娶了剛剛鬧出姐妹易嫁的壽姑。只怕這世子有什麼不妥之處這豈不是害了壽姑!”又道,“七叔家裡要是有個正經的婦人幫著主持中饋,也不至於亂成這個樣子!”
二太夫人不住地點頭,吩咐柳嬤嬤:“去打聽打聽那英國公府的世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柳嬤嬤應聲退下。
二太夫人和五太太商量:“紀家那邊,要不要讓老六媳婦過去遞個話?”
這可不是尋常的婚事,憑著幾個婦人在那裡說和的,這可是兩家人商定下來的事,其中還不知道有多少曲曲彎彎,六弟妹一介女流,竇家怎能把她推上前?就算是有這心,六弟妹也未必拿得起!
五太太不想讓婆婆擔心,笑道:“就算是要請六弟妹出面,也要讓老爺知道才好。”
兒媳婦敬重兒子,沒有哪個婆婆不高興的。
二太夫人點頭,和五太太一起等到了竇世樞回來。
竇世樞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七弟。真的和英國公府結了親?”他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
五太太點頭:“我雖然沒有進去,但宋家的聘禮一溜地擺在正院裡,正門四開,任由左鄰右舍的觀看,一百二十四抬,我斷然不會看錯。”
竇世樞坐不住了,道:“我這就去趟靜安寺衚衕。”
五太太當初沒進去,就是要配合丈夫行事。丈夫沒有拿定主意之前,她是什麼話、什麼事都不會做的。
兩人一起去了靜安寺衚衕。
因已是黃昏時分,竇家已關了大門,可一百二十四抬的聘禮,加上英國公府的名頭,還是讓竇家的鄰里興奮不己,議論紛紛,以至於靜安寺衚衕莫名地瀰漫著股熱鬧喜慶的味道。
五太太眉頭微蹙。
竇世樞卻不動聲色地進了門。
大紅色的龍鳳喜盒整整齊齊地擺正院的中間,聽到通稟迎上來的竇世英眉宇間透著幾分毅然決然地上前和他見禮。
竇世樞不由在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再無轉圜的餘無。不免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道:“宋家的事。你可打聽清楚了?”
竇世英接下宋家聘禮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被竇世樞責備一番,此時竇世樞心平氣和地關心著壽姑未來,反而讓他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些許的愧疚來,不由低聲道:“打聽過了人我也看見了配得上壽姑”
竇世樞不再多說什麼,問了問兩家結親的過程。
當他知道竇世英已經寫下了婚書。並定下了八月二十四日的婚期時,不禁瞥了五太太一眼。
五太太頓時臉漲得通紅。
竇世英則喃喃地解釋道:“婚期是有點急,可趁著舅太太在京都。早點把壽姑的事了了也好
竇世樞頷首,笑著吩咐妻子:“既然壽姑出閣在即,你就去看看她吧!”又對竇世英道,“有什麼要你五嫂幫忙的,你只管開口。”
我還敢要你們幫忙啊!
竇世英在心裡嘀咕著,嘴裡卻唯唯應喏。
五太太去了竇昭那裡。
竇世樞就說起趙思來:“他由上峰陝西布政司推薦,不日就要升湖廣佈政司參議了。這對他來說是個好機會。那湖廣佈政司李大人背上長了個癤子,夜不能寐,到了今年夏天,已是惡臭難掩,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
他雖任刑部尚書,可在吏部經營二十幾年,又貴為內閣學士,這些事怎麼能瞞過他的耳朵。
竇世英知道,這是竇世樞在向他示好,算是彌補之前對竇氏姐妹的傷害。
他雖然覺得憤然,可舅兄的前程卻由不得他自私。
竇世英朝著竇世英拱手,道:“舅兄的事,還要仰仗五哥多多關照。”
“趙家和我們家幾輩的交情,我和睿甫也是故交,七弟這話就太見外了。”
兩人之後又議了會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