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萬元兄同意,就冒昧前來,實在是急火攻心,還請萬元兄多多諒解。”
徐志驥所求,恐怕與這青衣文士有關。
竇世英思忖著,笑道:“你我同在翰林院為官,本就應相扶相濟,志驥兄言重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徐志驥把那青衣文士介紹給竇世英:“這是我的同鄉,姓陶,名持,字器重,如今在英國公府上做幕僚。早年我來京都參加科舉,曾受過陶兄的恩惠。如今陶兄有事相求,我位卑言微,只好來求萬元兄幫忙。”說著,起身朝著竇世英長揖,“還請萬元兄無論如何也伸手相助。”
那青衣文士見狀,也忙起身給竇世英行禮。
“快快請起!”竇世英忙扶了兩人,道,“志驥兄,你是知道我脾氣的,大家同在京都遊宦,能認識已經是緣份,只要我能幫忙的,我義不容辭。”
徐志驥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敢帶了人冒昧前來。
他赧然地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
原來。這陶器重有個行商的內侄,年前在北直隸的保定府捲入一宗盜竊案,陶器重想請竇世英幫忙給保定府的人打聲招呼。
竇世英知道,他們是想他扯著竇世樞的虎皮做大旗——竇世樞是刑部尚書。
陶器重生怕竇世英不願意幫忙,忙道:“我那內侄向來忠厚老實,家有餘資,不可能做出盜竊案來。若是能還他一個清白,定當重謝。”
這種事多了。竇世英不可能為了幾個銀子助紂為虐,何況那徐志驥乃是兩榜進士出身,又在翰林院為官,怎麼都能想辦法找到人給保定知府打個招呼,既然找到自己這裡來,恐怕這所謂的盜竊案不是那麼簡單的,因而笑道:“說什麼謝不謝,我先去問問,若是能幫得上忙自然最好。”
陶器重連忙起身道謝,感慨道:“我原想請英國公打個招呼。沒想到英國公卻說堂官不便結交外臣,頗多的顧忌。還是我輩讀書人好。走到哪裡都能遇到相幫相扶之人。”
既說明了他的主翁為何不幫他周旋,又奉承了徐志驥和竇世英。
徐志驥忙咳了一聲。
平時說話挺妥貼的一個人,怎麼這個時候卻犯了這樣的錯?
既然是求竇世英,好好巴結竇世英就是了,提他做什麼?
陶器重也覺察到自己失言了,忙轉移了話題,說起京都近日來的一些逸聞趣事來。一時間氣氛倒也很是融洽。
茶過幾巡,徐志驥見竇世英眉宇間流露出幾分倦意,就朝著陶器重使了個眼色。又說了幾句閒話,起身告辭。
竇世英客氣地將兩人送出了書房。
僕婦們正在將貼著雙喜的大紅燈籠收起來。
陶器重就笑道:“不是知道府上是什麼喜事?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提前幾天來拜訪才是。”
竇世英不免有些不自在,簡短地道:“是小女出嫁!”
“哦!”陶器重卻很感興趣,道,“不知道令愛嫁到了哪戶人家?”
竇世英神色間更不自然了,偏偏徐志驥是來喝過喜酒的,想到陶器重在英國公府做幕僚,即便不認識濟寧侯也應該聽說過,說不定還能因此拉近彼此的關係,笑著道:“竇大人府上的嬌客乃開國功臣濟寧侯之後,長得一表人才,還沒有及冠就襲了爵”
現在姐妹易嫁的事還沒有傳出去,竇世英生怕徐志驥再繼續說下去到時候惹人笑話,忙說了句“志驥兄誇獎了”,打斷了徐志驥的話。
徐志驥見竇世英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想著多半是這個女婿不怎麼討竇世英的喜歡,笑著順勢而下,打住了話題。誰知道陶器重卻略帶幾分諂媚地道:“竇大人真是好福氣!次女都嫁得如此好,進門就是侯夫人,想必大姑爺也是卓爾不群。不知道大姑爺是哪家的公子?”
竇世英為之氣結。
小女,是指我女兒,不是指小女兒好不好?
這個陶器重,到底是不是讀書人?
可人家問到臉上來了,他總不能不說話吧,否則豈不是讓人懷疑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他只好道:“我膝下空虛,想把長女留在家裡,一時還沒有許配人家。”
那陶器重一聽,兩眼發光,忙道:“那竇大人是想把令愛留在家裡招婿呢?還是準備遇好人家就嫁出去呢?”
竇世英聽著這話中有話,不由得心頭一跳,尋思著莫非這陶器重有適合的人選不成?
他緩緩地道:“正是沒有拿定主意,所以才一直沒有給長女說親”
陶器重聽著興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