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她都會在我們住過的那間客棧中等我啊,韻兒,你千萬別誤會,當時我以為她是男兒身,可半點也沒行過逾矩之事”沈世韻心道:“你便是夜夜春宵,我也不來關心。”口中道:“這樣正好,你去客棧中等候,重逢時還能將考中的好訊息告訴她。你記得李大哥麼?當初在長安,就是他奮力從崆峒道長手下救了你。”湯遠端道:“是,受人滴水之恩,便當湧泉相報,如有機會,我還真該當面感謝這位李大哥。”
沈世韻見湯遠端逐步走入自己佈下的陷阱,甚覺滿意,道:“他出息得很,在英雄大會獨佔鰲頭,當上了武林盟主,如今也在宮中。我就琢磨著,最好能找個日子,咱們這些舊日同伴一起聚聚。”湯遠端喜道:“好啊!說起來,比起初識之日,我們還真都成就了番大作為,李大哥當上盟主,你成為了皇妃,我雖不才,好歹也中得狀元。到時擺一席慶功宴,大家有福同享,那可有得聊了。”沈世韻聽他說得單純,曾有瞬間心軟,但一想到山莊被毀,家破人亡的慘象,旁人均可安詳泰然,唯有自己此生已毀,註定便只能一輩子活在黑暗之中,直到誅盡仇敵,亦是放任自己的靈魂徹底墮落,骯髒不堪,重又恨意滿懷,道:“好,那麼從明日起,你就到客棧等她,我也會派些官兵跟隨,一有情況,就給我捎個信兒。還有,你事先不要向她透露半句口風,我我想給她一個驚喜。”湯遠端連聲叫好,沉浸在故友重逢的憧憬中,他的確胸無城府,沒料到自己一片真切友情,全入了沈世韻的算計之列。
沈世韻辭別湯遠端,快步走入乾清宮,剛進殿就聽到一聲驚呼,接著就見福臨背對著宮門,步步後退。地上躺著個容貌陌生的少女,身穿囚衣,額頭上是一灘凝固的血跡,旁邊一個金盆打翻在地,水流滿地。一位白髮老者抱著那少女,哀哀垂淚。貞瑩瑟縮著身子站在一邊,顫聲道:“皇上,您您剛走不久,這妖女忽然衝向牆壁,以頭觸牆而死,臣妾臣妾攔都攔不住然後這位老先生闖了進來,自稱是她父親,這妖女”陳未尚雙目充滿血絲,怒道:“你還在口口聲聲‘這妖女’‘這妖女’,我給她洗去了妝容,她是你們要找的妖女麼?這件事,你們如何交待?”說完站起身,一步步向前逼近。福臨道:“陳老先生,人死不能復生,請您節哀順便。此事確是朕處理不當,致使令愛喪命,朕給您賠不是了。”陳未尚怪笑道:“賠不是?我女兒活生生的一條性命,給你們不問青紅皂白的弄死了,就換來你口輕飄飄的一句‘賠不是’?她年紀輕輕,本來能夠嫁一個好人家,有大好的前途!我老了,將來還指望她給我養老送終”福臨道:“你要多少銀兩賠償,朕一定都給你,至於養老,朕會專門派人前去服侍你,一定讓你”陳未尚冷笑道:“銀兩算什麼?你國庫裡的銀兩,只怕還有不少是我捐出來的罷?你們佔了中原,哪一次出兵平亂,沒有我大筆大筆的捐銀子?給你們打造武器、發放糧餉、招兵買馬我現在才知道,我出了越多的錢,你們打了越多的勝仗,便有越多的無辜者喪命,有越多的家庭妻離子散!我是助紂為虐,我真渾,真渾哪你們回報給我什麼?就是把我活蹦亂跳的女兒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嘿嘿,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這昏君血債血償!”
第十八章(11)
貞瑩怒道:“陳老爺,皇上一再容讓,你不要得理不饒人!萬歲爺是九五之尊,怎能給你女兒償命?你痛失愛女,言語失常,我們能夠理解,否則早將你以謀逆罪論處了!”陳未尚冷笑道:“你們親口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天子犯法,就得以逍遙法外了?他皇帝是人生人養,我女兒也是人生人養,分什麼高低貴賤?哈,你說謀逆?我唯一的侄子,也是給你們逼上山當土匪去了,現今下落不知,生死不明。我孤家寡人一個,這條性命,早就不放在心上了!你這昏狗,我我要你死!”吼得聲嘶力竭,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福臨撲去,雙手卡住他脖頸,滿面猙獰。福臨氣息一滯,連話也說不出來。貞瑩衝上前拉扯,卻被陳未尚一把揮開。貞瑩驚叫道:“快來人啊韻妃!該死的,你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找人救駕?”陳未尚動作一僵,道:“你剛才說什麼?韻妃?”沈世韻迫於情勢,拔出匕首塞在貞瑩手中,將她朝前一推。貞瑩尖叫一聲,腳下不穩,撲倒時匕首直直刺入陳未尚背心。陳未尚嘶吼一聲,雙手一張,鬆開了福臨,轉過身顫抖著抬起一根手指,嘶聲道:“沈世韻你你不得好死”說完全身抽搐幾下,栽倒在地。貞瑩早嚇得呆了。
這時門外才傳來腳步聲,大批侍衛衝入殿內,見地上伏著兩具屍首,鮮血流得遍地都是,都忙請罪道:“奴才等巡護不周,驚擾了聖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