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是您的義女,可侄孫知道,太皇叔鐵面無私,一視同仁。她這次辦事不力,以後的日子想必就不會好過。相識一場,我想給她留一條後路,不願讓她太過為難。她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程嘉璇咬咬嘴唇,膽怯的眨了眨眼。
玄霜偷眼瞧她,忽又顯出些幼童的調皮,手肘搭在她肩上,狡黠的笑道:“小璇,你可真聽話,我關照你將訊息通報給攝政王,你果然傳得有模有樣,不曾刪改一字。乖,這是爺賞你的!”從衣袋裡取出一顆糖,拋了過來。程嘉璇順手抄住,臉色更見難看。玄霜大搖大擺的走到她先前位子坐下,翹起二郎腿,笑道:“太皇叔,我這個人口風最緊,比如小璇的來歷居心,我早都一清二楚,這些年來,可從沒漏過一次嘴。”多爾袞見他一副吊兒郎當態度,心裡已暗自動怒,道:“那麼貝勒爺是向本王討好處費來了?”
玄霜微笑道:“不敢。只是侄孫一向不喜給人矇在鼓裡,兩人好端端的談話,一見了我,立馬裝做若無其事,跟我寒暄天氣,裝腔作勢,令人作嘔。我更厭惡身在局中,一舉一動都給人指指戳戳,像取笑猴兒戲一般看我表演。我所求是身在方外,掌控全域性。打個比方,我知道小璇定會出賣我,所以提前下手,先勸她來向你告密,這樣一來,是她遵照我命令辦事,而非受她出賣,推算起來,我還是那幕後的策劃者,要的正是這份感覺。所以回宮後我不怪她,不罰她,還要獎賞她。太皇叔,您有意奪寶篡權,侄孫絕不干涉。只唯一有個請求,就是你們下次商議計劃時,要許我一道加入,不得避讓隱瞞。我在皇阿瑪面前,便仍會乖巧伶俐,不該我說的,一句都不會多說。敢問太皇叔尊意允否?”
多爾袞始終雙眉緊鎖,一言不發的等他說完,才淡淡道:“凌貝勒說得很誘人,就怕內裡沒這麼單純罷?本王要是不答應呢?你預備怎樣?”玄霜道:“太皇叔抬舉了,您是皇親國戚,手握重權,看不起我一個小孩子,沒憑沒據的,侄孫又能怎樣?不過聽我簡要分析幾句:您如答應與我合作,彼此結為盟友,俗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多一人的智慧,總是更多一分力量。前些日子,皇阿瑪親口答應,這幾天就冊封我為太子。侄孫將來登基為帝,如我是您一邊的人,您把持住我,等同於手握大權,這無冕之王您也可以做得更長久些。此正乃雙方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的美事。如若不然,我須得整日防範,不能高枕無憂,您也日思夜想著要將我拉下皇位,兩者互相牽制,時日一久,只能是個鷸蚌相爭的局面。內憂外患本已極多,您何苦再添上我這個對手?侄孫一旦認真起來,雖不能撼天動地,一點微小作為總還是有的。您要是看不清其中利害,我只會深感失望,覺得您不夠格與我合作,那麼此事自作罷論。醜話說在前面,侄孫為人沒什麼缺點,只有一個毛病,就是心眼太小,有恩未必還他,有仇卻是必報!但我不會背地裡給人捅刀子,小璇的事和您的計劃,我仍會守口如瓶。日後如何,大家各憑手段。”
多爾袞默然許久,才道:“凌貝勒口才倒絕頂一流,軟硬兼施,本王不得不佩服。只是宮廷角逐,內部早已四分五裂,多方勢力並存,你到底算哪一黨派的?”玄霜道:“對,我額娘奪權野心不比您少。但誰說做了她的兒子,就必須參與她的陰謀?便是女子三從四德,所究亦是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沒聽說過子幼從母之說。我是看在小璇份上,欣賞您的作為,這才大膽妄言,求談合作。侄孫一向認死理,只做自認為正確的事情,不會聽從任何人的擺佈。在此之間,即使碰得頭破血流,也絕不更易原定抉擇。”多爾袞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些真實笑意,道:“這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果敢性情,倒有些像本王年輕的時候。不過,口頭上幾句漂亮話,人人會講,你又有什麼本事,自信能令本王動心?”
程嘉璇見氣氛終於趨向和緩,兩人似乎隱有些相互欣賞之意,也覺放鬆不少,笑道:“李將軍率軍招安青天寨,在太行山損兵折將,鎩羽而歸。這件事總不能長拖下去,該怎樣處理,你倒是給出個主意?”玄霜道:“這算是考題麼?哎,我說,這位考官,你看待問題的眼光太過短淺,我額娘招安青天寨,一方面固然因為匪徒為害甚劇,最關鍵的卻還是為剿滅祭影教做前提。可惜她想的也太簡單,以青天寨的兵力及實幹,決計收拾不下祭影教。當年她想借刀殺人,這盤算本是好的,可惜做的不夠徹底,達不到預期成效。人生而有篤求安定之心,以蠻力欺他壓他,他多半是忍下。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正說明忍耐都有限度,就像一根彈簧,壓到極點,便是一觸即發。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