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情,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從屬,殞堂主更是教中一等一的大功臣,還望您網開一面。至於夢琳目中無人,屢屢犯過,確是屬下教管無方,罪同身受。少主如有過失,亦與尋常教徒同罪,屬下願代她受罰。”教主怫然怒道:“冽塵,你太讓我失望了!本座一直對你寄予厚望,總想著傳你教主之位,承我衣缽!如今你竟為了我那沒出息的女兒自甘墮落,不思進取?如此本座辛苦栽培你多年,豈不都是白費功夫?”說得惱了,一記重拳向江冽塵臉上揮去,力道之巨,直摑得他唇角破裂,滲出血絲,頰上立現一片碩大瘀青,又感下手過狠,緩和了語氣道:“所求不得,向為人生之大苦。當真得到了,便知不過爾爾。但凡是你想要的,只要無礙大局,本座都可以賞你。若是喜歡夢琳,我就將她許配給你,你意下如何?”
江冽塵大驚,未及作答,暗夜殞搶先叫道:“教主,不可,萬萬不可啊!”教主微笑道:“殞兒稍安勿躁,這女兒麼,本座只有一個,你多多立功,到時本座再另尋一樣好東西賞你,包管更為珍貴百倍。”楚夢琳腦中雖呈空白,卻仍時有隻言片語入耳,憶及連途竭盡心力,付出全副心血,對爹來說仍不過於“一樣東西”,若在往時早吵鬧著不依,但得知多鐸逢場作戲一事,令她心如死灰,萬物皆再不放於心間。恍惚聽得暗夜殞仍自做徒勞哀求,急道:“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懇請教主三思,收回成命!”教主愈發不悅,道:“正是婚姻大事才更應聽憑父母之命,你不要再說了!左右,給小姐戴上手銬腳鐐,關入秘牢反省,沒有本座的准許,任何人不得私自探視,也不準拿東西給她吃。其餘人趕縫嫁衣,置辦妝奩,擇日成婚!”楚夢琳用盡全身的力氣,抬起頭,慢慢的道:“我不會嫁給他的,我恨他!爹,要是您餘憤難消,儘管再打我一頓好了,三十不夠六十,打完了放我走,今後斷絕父女關係。我也放棄早已名存實亡的小姐身份,再不踏入此處半步。祭影教榮辱,與我無涉。”這一篇話冷冷說來,句句血淚。教主卻只揮一揮手,命教徒速將其拖下,似乎趕走的只是一隻討人厭的蒼蠅。先前那三十大板打得楚夢琳皮開肉綻,鮮血迸流,始終哼也沒哼一聲,此刻被漸漸拖遠,仍是一路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不嫁”之聲。
第十四章(6)
江冽塵等得四角迴音也逐漸消失,驀然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篤悠悠的道:“教主的美意,屬下就心領了。但您最清楚小姐實力深淺短長,同我相較,有如螢光之於日月,無可比擬。既稱我為最得力的下屬,您認為她配得起我?”這話說得傲慢之極,暗夜殞見縫插針的道:“是啊,少主與五仙教紀教主情投意合,早已互許終身。教主何不玉成美事,一來有情人得成眷屬,二來本教亦可與五仙教締結姻親,互為通力盟友,一舉兩得”江冽塵聽得哭笑不得,心想你要給夢琳求情,也不必拿我開刀。教主不屑道:“紀淺念那黃毛丫頭算什麼東西?武藝平庸,只能算懂得觀勢頭,擇佳木而棲,借本教羽翼庇廕納涼。五毒教又有什麼了不起?旁門左道之流,一日不如一日。她幾次三番遣使商談並教,全給本座吃了閉門羹。”“五仙”原是教內自詡,有不服或不屑者說起時往往斥之曰“五毒”,教主以此稱呼,是表明全無合作意向的了。緊跟著又道:“冽塵,本座當然知道你看不上夢琳,讓你娶她也是委屈了些”暗夜殞正待大聲稱頌教主功德,順水推舟,便將此事揭過,不料他話鋒一轉,道:“但現在是本座看中你人才難求,娶了我的女兒,從此就是我女婿,咱們是一家人了。往後你給我辦事,也當更盡心盡力些。”
江冽塵見事態或有可逆,哪肯放過,忙道:“即非翁婿之親,屬下亦早將教主視同義父”教主大手一揮,喝道:“我意已決,再無更改!這嫁女本座是嫁定了,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本座的女兒哪容得你挑三揀四?殞兒,冽塵婚事將至,教中大梁暫交由你挑。本座另有要事,都先退下。”江冽塵看出教主忍耐至今已是不易,再糾纏下去,徒然引火燒身,施禮後忙拉著暗夜殞出堂,掩起大門,與他走到塊僻靜處所,暗夜殞面有慚色,好一會兒才道:“屬下一時情急,渾造了少主與紀教主謠言,僅出於權宜之計,殊無辱意,請少主恕罪。”江冽塵本覺不快,聽他誠心稱謝,這才舒坦了些,道:“你是口不擇言,我能理解。那個女人自作多情,對我胡攪蠻纏,不過你若能娶她,既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又同是與五仙教結盟。咱們同甘共苦,在一天中成親,豈不失為美事一樁?”暗夜殞道:“少主別開屬下這等無趣玩笑,您明知我對夢琳情有獨鍾。”最後四字說得甚輕,江冽塵歉然道:“我絕沒想奪人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