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慘叫起來。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沒有王法了不成?跑到人家的店裡,作威作福,你們難道是強盜麼?”上官耀華冷冷一笑,道:“算你有眼光。”想到自己從前是江湖頭號黑幫的副寨主,本想拉出來吹噓兩句,但一想青天寨已毀,再來扯著舊時榮耀不放,徒然贈人笑柄。
那華鵲卻也是個能鬧事的主兒,當場扯開喉嚨叫道:“快來人哪!救命啊!有強盜殺人啦!”當時不少百姓麻木不仁,只消自身不落危難,哪管他人死活,紛紛擠到醫館門前,饒有興味的指指點點。上官耀華惱道:“不想死的,都給我滾開!”許是因他眼神中殺氣極盛,令得百姓不敢上前,卻也不肯就此散去。在近處找了個觀望角落,剛好能將館中情形看個一清二楚,紛紛聚攏。
依著上官耀華本身性子,就算不是個信奉“吃虧是福”的老實人,但行事向來極有分寸。縱然身為山寨二當家,也不致如此招搖。只因他本身武功不濟,跟旁人硬碰硬必然吃虧,又不願惹人非議,索性扮作清高之相。這一回既有平莊主撐腰,想到他是武功極強的高人,動起手來,必然不會吃虧,因此可說是極盡囂張之能事。至於事後如何收場,那可全不在他考慮之列。
似這般鬧過一陣,百姓隊伍散開,一群官兵衝了進來,喝道:“哪裡來的小賊,竟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那可是活得不耐煩了麼?”上官耀華之所以始終未亮出小王爺身份,正是不願同官府扯上關係,一旦給人報知福親王,日後行事,定會憑空添出一層束縛。他帶平若瑜進京,原也是十分冒險,本意是將她悄悄帶來,治癒後再悄悄送她走,神不知鬼不覺,然而如今看來,卻似是行不通了。見平莊主毫無鬥志,暗罵:“關鍵時刻掉鏈子”,不得已打算轉過身隱匿形跡。誰料一名官兵眼尖,叫道:“小王爺!果然是你麼?小王爺?”
上官耀華無奈,悻悻轉身,道:“不錯,你們又怎會在此?”原來那群官兵正是福親王府的侍衛。那官兵道:“近來京城有些不大安分,又聽說七煞魔頭在各處鬧事,攪得民怨四起。卑職等奉王爺之命,在街道間多作巡查。方才聽到這附近有喧鬧之聲,這便過來瞧瞧。不想倒有如此湊巧,剛好見到了小王爺。卻不知這些日子,您去了哪裡?如何會在此處?”
上官耀華心道:“我可沒覺著有半分湊巧啊?老頭子也是個糊塗蟲,以為憑他那點微薄功力,就能保住大清?七煞魔頭真想在京師動亂,單是你這群雜種官兵,除了排隊送死,還能有什麼用?”沒好氣地道:“這與你們無關,有什麼資格過問?翫忽職守,妄加打探主子行蹤,這是誰教你們的規矩?”說得那一群官兵唯唯諾諾,不敢抬頭。
耳旁忽然響起一個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道:“他們沒有資格過問,那你就來對本王說說可好?”醫館外停下一頂小轎,一位老者經人攙扶跨下,昂首挺胸的站在了上官耀華面前,冷冷的道:“出去轉過一圈,就長了能耐,足以目中無人了是麼?”
上官耀華訥訥叫道:“義父”真覺情形從未如此時般尷尬。福親王眼皮一翻,雙目如電,冷哼道:“你還當本王是你的義父?”
上官耀華當即畢恭畢敬的垂首應道:“義父,此番確是孩兒辦事不力,請義父責罰。”福親王道:“大庭廣眾之下,我不會對你怎樣,不說其他,單是本王自己,卻也丟不起那個人。”轉過身子,勾了勾手指,徑自前行,那意思是叫上官耀華先同他回王府,再細加審問。上官耀華頓了一頓,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道:“義父,那位姑娘是我的朋友,而今身受重傷,危在旦夕。能否看在同道之義上,準我帶她同回王府,請人救治?”他想此事反正已然鬧開,也沒什麼值得顧慮。要論醫術精湛之處,王府自然遠勝民間。單是有不少大夫欺軟怕硬,對百姓隨意敷衍,卻總不敢掃了王爺面子。福親王冷哼一聲,走到一旁嚇得哆哆嗦嗦的華鵲面前,道:“大夫,小兒無禮,讓您受驚了,當真是過意不去。”上官耀華見慣了福親王虛偽一套,對他變臉奇速也不以為奇。
華鵲則是受寵若驚,賠笑道:“王爺太抬舉了,是草民不知好歹,冒犯了令郎,萬乞恕罪。”福親王擺一擺手,取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道:“這點小錢,當作給你壓驚賠罪。今日之事,就當作從沒發生過,本王不希望市井間留有任何傳聞。”華鵲一輩子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大一筆數目,忙道:“是,是,不敢損及小王爺清譽。草民便是在此開店做生意,一切如常,什麼都沒發生。”福親王滿意的點一點頭,舉步而出,上官耀華垂頭喪氣的跟上,平莊主抱著平若瑜,不敢碰傷了她半點,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