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向來目空一切,不可一世,自詡天下無敵的麼,又是哪一位大英雄,有能耐傷得到你?真該好生參見膜拜。以後你可不敢再胡吹大氣了罷?”話裡不無嘲諷,同時又帶了少許暗含期盼的喜悅。江冽塵不悅道:“少來諷刺我。這麼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你也用不著得意,不是你那位戰無不勝的師兄。哼那個小崽子,又有什麼了不起了?要不是本座有意容讓,豈能容他猖狂?”南宮雪若有所思,首先想到的卻是玄霜。江冽塵也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自言自語,淡淡的道:“是本座一手調教出的棋子,滿清的承王爺上官耀華,明白了麼?他對你實在上心得很,你也不說給些回報?那小子真會故作大度,連殘影劍也一併還我,說什麼不屑用我的兵器。如今他還有些用處,暫時捨不得殺”南宮雪微訝道:“他他竟會獨自來救我?”這時心裡說不清是何滋味。一直覺得上官耀華為人冷淡,對任何人都漠不關心,難道不知不覺間,他早已拿自己當朋友看待?還是兩人間的友情溫暖當真能使冰凍花開?
江冽塵道:“你怎知他定是為你?我看,出自福親王交待,也大有可能。”過了會兒,心中煩躁莫名,指甲狠狠刻下,將肩頭幾處傷口撕裂,眼看著鮮血狂湧,冷冷道:“我問你,我分明一早給他說過,用殘影劍砍出的傷口不會癒合,他為何仍是如此果決傷我?”南宮雪冷笑道:“需要我說幾句好聽的麼?或許他正是顧慮此節,才會避開要害。”江冽塵微微一怔,面上終於有了些笑容,道:“算你會說話。”
南宮雪也學著他冷哼一聲,道:“稀罕麼?可惜好聽話永遠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正想找些藉口,拿我出氣,我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那還有什麼顧慮?假如你仍再維持慣例,只會使更多人仇恨你、唾棄你。你想打我,那就儘管來啊!”江冽塵自床邊站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半晌將她下顎挑起,道:“只要你答應,配合我做一場戲,我可以饒過他,也可以不追究你的冒犯。你看如何?”南宮雪知道在他口中,定說不出什麼好事。無奈情勢受控於人,若不服從,下場只會更為悽慘。只得點了點頭。
上官耀華在外靜候,只覺時間過得極慢,忍不住便想破門而入,看個究竟,真要懷疑江冽塵有意賴賬。但他為人雖不算如何守信,過於出爾反爾之事,仍是不願乾的。心下默計數字,大約數到百十來下,面前兩扇大門終於洞開。相比外間黑暗,室內隱約透出些光線來。然而在一片靜寂中,這點微薄光亮顯得尤為不祥,如同一個掩藏在光明下的罪惡,蠢蠢欲動。心臟跳動聲更勝鐘擺。好一陣子,終於鼓足勇氣,他搭救南宮雪,全出於一片赤誠,絕不做臨陣退縮的懦夫。拳掌緊握,毅然跨入。
最初一刻,雙眼幾乎被光線刺得張不開。角落中坐著一個女子,長髮披肩,纖纖玉手中握著一把碧綠色梳子,青蔥翠指,正在發端緩慢梳理,直如碧波仙子,面上神色安詳,看不出一點被擒拿多日的慌亂,更無飽受虐待的苦痛,這一切便如畫中的情境般美好。但看她面容,確是南宮雪不假,相信自己再如何眼拙,也不致辨識不出。連日以來的擔驚受怕,終於見到她安然無恙,沒什麼喜悅得能與此相比。上前幾步,試探著道:“阿雪,是你麼?”
南宮雪手中梳子自輕盈的發端一洩而下,緩緩轉過頭來,眼神空洞,神色間卻顯出種欲拒還迎的渴盼。上官耀華一向警覺,此刻更已覺出異常,伸到半途的手停在空中,皺眉道:“阿雪,你怎麼了?是我啊!我我來接你回去。”
第三十五章(19)
南宮雪微微一笑,道:“辛苦你了。”眉眼間卻仍是一片冰冷,笑意全無。上官耀華心中警聲大作,猛然移步後撤。便在同時,南宮雪霍然從床邊站起,腰間扯起一條束做絲帶的軟劍,猛向上官耀華砍去。虧得他退避及時,這一劍只劃破了衣袖,而未傷及皮肉。饒是如此,卻也驚得他出了一身冷汗。當你經過千辛萬苦,終於見著自己所關心之人,本想攬她入懷,好生安慰一番,豈料這傳言中的受難者竟忽然翻臉不認人,舉劍便刺,這是任誰一時也難以料想。其中所含震驚,又比來自仇人的一刀更令人防不勝防。
南宮雪一招刺空,後著綿延不絕,一劍緊似一劍,就如同他有何深仇大恨,非要將他當場刺死一般。上官耀華左躲右閃,衣上又添幾道豁口,別說論到真實武功,他本就不是南宮雪對手,即使有機可乘,也絕不願在自己手中傷害她。一邊極力同她說話,盼能喚回她些神識。只惜嘗試許久,一無起色。直鬧得手足無措,道:“阿雪,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我我不是要害你的人。你你到底受了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