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一塊本是牆壁之處緩緩旋開,露出條狹長通道來。總舵中的機關設計堪稱絕妙,竟連重物移動摩擦時的噪聲也能完全避免。
李亦傑大驚,只感一陣後怕,奔上前握住南宮雪雙手,道:“雪兒,你也太大膽了,萬一那是什麼害人的機關,你可就”說著話額頭沁出冷汗,關懷實是出於至誠。南宮雪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口中卻淡淡道:“就像他說的,沒必要在這裡害人。”李亦傑確是嚇到了,驚慌中毫不掩飾,道:“我知道他不會害你,但這機關可不認人”南宮雪知他又要舊事重提,翻手一摔,冷著臉將他手掌甩開。
暗夜殞冷哼道:“李盟主,有危險還要女人在前邊替你擋著?夠窩囊了啊。”李亦傑怒道:“你閉嘴!走罷。”暗夜殞二話沒說,折向新出現的小道前行。李亦傑帶著眾人也加緊跟上。又走出一段,暗夜殞道:“把那邊掛著的仕女圖揭開,背後是個燃燒著的壁爐。不過火焰都是迷惑人的假象,那是特殊藥材燃燒後,形成的紅煙。穿過時熱量與外部沒差別,懂了?”
李亦傑有了前車之鑑,不願再讓南宮雪涉險,也不想給下屬留下懦弱話柄,上前一把扯下圖畫,隨即側身一旁。果然一陣濃烈的熱浪撲面而來,呼吸也被這氣流堵得滯住。李亦傑以手護住頭臉,瞪著近在咫尺的火焰。火苗吞吐,彷彿隨時能將人焚化為灰。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滾滾而下,貼近火焰的半邊小臂已感灼痛。這火看來如此真實,難以相信僅是煙霧偽造。萬一不是假的,自己這麼好端端的走進火裡,也非得燒成重傷,與自殘無異。但他此刻是趕鴨子上架,當眾說出退縮是太過丟臉,失面子絕非小事,在師父、師妹面前失面子,那更是天大的不願。
暗夜殞道:“我沒工夫跟你久耗。你不信的話,我走給你看就是了。”李亦傑正求之不得,忙向旁避讓,手臂一攤,道:“請。”這雖是借坡下驢,明眼人也能看懂其中奧妙。因此李亦傑沉默站立,不敢偷瞧南宮雪臉色。就怕看到半點不屑之意,如未親眼所見,尚可假想些好話欺騙自己。但他對暗夜殞既存疑忌,自是一路疑忌到底,不解他怎會突發善心,若是打逃跑的主意,那可不能這麼輕鬆放他。心念一動,拽住暗夜殞道:“且慢,我跟你一起走。”
第二十五章(23)
暗夜殞冷笑道:“你不就是怕我趁機逃跑麼?真是”李亦傑接話道:“幼稚。我知道你要這麼說,先替你說了。你就不用再費這口舌。”暗夜殞臉色陰沉,自語道:“該死的!真是蠢貨。”李亦傑道:“是了,是了,除了幼稚和蠢貨,你還會說什麼?”
南宮雪心中悲苦,李亦傑花了大力在她面前充好漢,哪知都是白費,她的心思全沉浸在自己的煩惱中,都兩人其後又說了什麼,雖是字字入耳,卻一句都沒留下印象。等到身邊人群湧動,也就木訥的推著師父座椅,隨大隊前行,腦中卻是恍恍惚惚,沒看到豔紅的火焰,對於酷烈難當的灼熱也不曾感知。此後一路上,又遇到不少千奇百怪的機關,暗夜殞與李亦傑每解一處,都要先爭論一番,她也全沒察覺。記憶不知不覺又飄回臨行前那一日,與暗夜殞在議事廳中的對話
那天暗夜殞俯在她耳邊,樣貌神秘已極,語調低沉,說道:“祭影教總舵密室之中,在教主寶座底下,埋了幾百斤的炸藥。”南宮雪“啊”的一聲驚呼,道:“幾百斤炸藥?你你也太”此時方寸大亂,不知該用什麼詞形容他是好。暗夜殞離開了她身側,在房中緩慢而行,道:“你以為那是我埋的?太抬舉我了,以前我待在祭影教的時候,跟江魔頭還是肝膽相照的朋友,先教主又在我落難之時,收留了我這個孤兒,撫養長大,給我一次生命得以重新開始的機會。我對他們唯有惺惺相惜,感恩戴德,哪會動那般歹念?等我後來反叛離教,且不說這些年一直待在吟雪宮,幾乎是足不出戶,就說總舵防備森嚴,絕難接近。你也看見了,上次在墳地裡遇上薛堂主一干人,他們不是也說,奉教主之命,對我格殺勿論?我又哪來的機會再回去安藏炸藥?”
南宮雪先前是突來驚震,全無準備,一時失聲驚呼。等過一陣漸轉冷靜,道:“你這麼說也對。那到底是誰埋的?”暗夜殞道:“哼,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怎麼你還猜不到?這是樁大工程,要掏磚掘石,在動工時就得著手進行。先教主自是早有計劃,啟動的開關就設在寶座扶手上,他打算將自己一眾仇家引入總舵,一網打盡,那時也不用逼人歸降,只要讓他們擔驚受怕以後,再送上西天。他覺得讓敵人在臨死前先嚇得魂飛魄散,才能出一出這多年怨氣。可也不知是對方太狡猾,還是在實施時犯了難,十多年來,他從沒動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