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看似是將兩人都奉承了一番。但細辨之下不難發現,他口口聲聲是為自己擔心,也是認定了他會敗給程嘉華之意。他多年在江湖中浴血拼殺,自忖還沒怕過哪個敵人。雖曾在江冽塵手下一敗塗地,不得不隱居深山,潛心修煉,才勉強仗著根基深厚,將功夫撿回了一大半,只下半身還是麻木得無知無覺。但這並不防他鬥志,心想武林中如魔教教主一般的怪才究竟還是不多的。就算再有幾個,眼前這青年也決計不是。冷笑了一聲道:“不勞陸賢弟費心,要取我姓俞的項上人頭,也沒有那麼容易。”陸黔道:“就算一定要打,那也要點到為止,點到為止的好!嘉華啊,俞長老是你長輩,咱們做人可不能失了長幼禮數,你出手時可要有點分寸。”他說話時神態裝得情真意切,倒真使眾人心生懷疑,暗想:“難道那個年輕人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程嘉華性格衝動,閱歷又淺,沒想到陸黔是有意在其中挑撥,雖感奇怪,仍道他是真心稱讚自己。冷笑道:“我可沒有你的好肚量。你只管瞪大了眼睛看清楚,我是怎樣解決掉這個自命不凡的老叫化的。”“唰”一聲拔出長劍,疾奔上前,向俞雙林肩頭刺去。他站立不動時還無異狀,這麼一發足奔跑,有些見識的立即看出他下盤虛浮,內功必是極差,卻也不能排除裝腔作勢的可能。再看他出手招式,幾乎就是拿了劍亂砍亂刺,方位也拿捏不準,都是暗暗搖頭。
俞雙林坐在椅上未動,抬臂上架。本意是先行格擋,再以另一掌進攻。然而這一擋之下,感到對方手臂虛軟,全沒半分力道,頓時心中一寬,改變了原先計劃,翻轉手臂纏住他胳膊,扣住手腕,順勢揮拳,程嘉華臉上結結實實中了一拳,忽見他袖管一抖,從中射出幾枚小針,激射向俞雙林眉心。俞雙林竹拐置於右側,如以左手去取,雙臂交錯,必定礙手礙腳,也只得當機立斷,鬆開了程嘉華,舉起竹拐將暗器撥開。程嘉華欺他下身不能移動,猛地抬腿橫掃,想將他座椅踹翻。俞雙林手中正舉著柺杖,見他這一手陰毒招式,心下大怒,暗想:“年紀輕輕,心腸竟恁的歹毒!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來日放你出去,沒的禍害世間!”竹拐在空中一轉,向他腿上擊落。來勢快極,程嘉華收腿變招均已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膝蓋衝著杖端迎了上去。頓時怕得毛髮倒豎,冷汗直流,心想大丈夫不吃眼前虧,幾乎就要出聲討饒。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程嘉華忽感背後一股大力,扯著他向後甩出,腳指與杖尖險險擦過。俞雙林使力甚重,出招時雖臨時失了目標,餘勢卻並不稍減,竹拐重重砸上了地面,所觸的幾塊瓷磚應聲而碎,細小石塊四處飛濺。這一杖若是當真擊在程嘉華腿上,粉碎的就該是他的腿骨了。程嘉華驚出一身的冷汗,竟連舌頭也不靈活了。
方才情形實是兇險,即是南宮雪也不禁代他後怕。人群中嗟嘆聲響起一片,有的慶幸,有的可惜,有的贊俞雙林好功夫,有的說程嘉華想以暗器傷人,不但武功不濟,人品也差到極點,還有的盼他從此改過自新。最失望的當屬陸黔,一個“好”字原已到了口邊,只等見俞雙林一杖打實,立即出聲喝彩。沒想看到程嘉華安然無恙,這口氣憋悶難平,和事佬也不屑再裝,大聲抱怨道:“人家說清了是打狗棒法,還要湊上去捱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這小子已然斷了一臂,要是再截去一條腿,變為獨手獨腳,不也更搭配些?況且戰前有約,生死各安天命,合該讓他斷這條腿,何苦多管閒事呢?”
俞雙林對四周議論只報以淡淡一笑,目光只注視著程嘉華,道:“程公子,這回還敢再說大話麼?剛才如非我手下留情,儘可轉攻要害,就是當場殺了你也不為過。你技不如人,是否該如約自我了斷?”程嘉華呼呼連喘幾口大氣,驚悸稍減,終於恢復了說話能力,猶自嘴硬道:“你是使詐勝我,這一次不算,咱們再再再來比過!”他口中說“再來比過”,卻沒一點要出手的架勢,反是一個勁兒的向後縮。俞雙林知道他害怕,也不點穿。有名弟子叫道:“自己使了詐,還敢誣賴旁人?用暗器傷人的又是誰?真卑鄙!”程嘉華剛好聽到了這句話,怒道:“什麼暗器?我是當著他的面揮出繡花針的,他看的再清楚不過,有何卑鄙可言?剛才剛才不過是我讓著他!陸兄弟說了,我是潛力無窮,如果當真用了全力,這老乞丐才才不是我的對手!”最後幾句已近似混賴。
暗夜殞冷冷道:“行了,還嫌人丟得不夠麼?既然打不過,那就是輸了,輸個一招半式也是輸,你該想的是今後如何練武取勝,只知一味狡辯,能取信得了誰?”
俞雙林冷笑道:“這幾句話,說的還有那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