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噁心透了。為人妻,她不能恪守本分;為人友,她不能虛懷若谷;為人母,她開的統統都是壞先例!子女初到世間,言行舉止從何而來?那自然是同母親學。所以你現在罵我卑鄙惡毒也好,自私偏狹也好,一律好比是在罵她!古人尚且講究:大義滅親”
李亦傑喝道:“住口!”指著場中一塊太陽最大的空地,喝道:“站到那兒去!繼續練你的馬步。途中好好想想,母親十月懷胎,對你的生養之恩,你是不是就該這樣回報?如果想通了,就給我認個錯。我若能覺得你態度誠懇,便放了你。否則,就一直紮下去。我倒不信,竟會治不了你?”他聽得玄霜對沈世韻百般辱罵,再也按耐不住,這等刑罰還是他從未加在任何人身上的,此舉幾乎已成了真正的嚴懲。玄霜叫道:“給你認錯,我頭一低腰一彎,口是心非的說上幾句,也就是了。但對那個女人,連口頭上的妥協,我也不願給她。我是絕不會認錯的,就算今天叫我活活累死在這兒,我也不說!不願做的事,誰都不能勉強我做,這是我一貫的原則!”
第三十二章(17)
李亦傑心道:“等日頭真正大起來了,看你還求不求饒?”他本意既有懲罰玄霜,卻也沒想真正對他不利。相信他的骨頭絕沒有自誇的硬,挺不了多久就得服軟。誰知玄霜強撐了一個又一個時辰,竟始終不肯倒下,額頭兀自汗落如雨,臉色漸化慘白,嘴唇死一般的枯敗。此時身子已在微微顫抖起來,這卻是不由他所控制,似是周身肌肉都抽了筋。李亦傑終於心疼不下,上前勸道:“算了,咱們快到陰涼處避避暑。你這副樣子,需要喝一點水。”
玄霜僵硬的轉動著眼珠,神情空洞,低聲道:“我不可能的我絕不承認她。”李亦傑嘆一口氣,但想以前自己身在華山派,練武時每當刻苦,也時常夜以繼日。即使撐一整天,也沒什麼大礙。不料玄霜卻是體質嬌貴,又過不到半個時辰,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李亦傑起初還以為玄霜有意作假,可見他跌倒時雙腿沒半點彎曲,後腦勺撞在地面,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等過許久,仍是僵硬的仰天躺著,不見任一點多餘動作。將信將疑的走上前,將他的頭墊在自己腿上,輕輕喚了幾聲:“玄霜?玄霜?醒一醒,你不要嚇我!”然而玄霜仍是一動不動,就如死去一般。李亦傑這回真發了慌,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陽穴,將他拖到一塊樹蔭下,不敢貿然驚動太醫,只好自己到附近去找了些涼水,淋在他臉上。同時不斷自背部推入真氣,口中再三呼喚。
一連多次,玄霜終於醒轉過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終於記起方才場上之辱,眼前晃動的即是李亦傑面孔。只不過他先前是怒氣沖天,這會兒只是滿面喜悅、憐惜。湊近身子問道:“玄霜,你還好麼?”
玄霜心道:“我若是死了,到時在皇阿瑪面前,是他不好交待——”因此李亦傑並非關心自己,也不過是為這宮中慣常的利益牽扯罷了。又聽他連連道歉,心中不由冷笑:“這算什麼?先打別人一巴掌,再給他吃一顆糖?我不吃你的糖,也不要挨你的打。”想起在驅鬼做法那一日,自己毅然棄眾而去的豪情。如說那時還須有所顧忌,現在對著李亦傑,就更可以大耍一通脾氣。二話不說,從地上嗖的一聲站起,在原地仰天大笑幾聲,頭也不回的去了。李亦傑還想阻止,但想到即使追上,也沒有什麼話說,最終仍是止住了腳步。如今首要任務,倒是待會兒如何向皇上和沈世韻解釋。此事在民間可大可小,然一旦與權貴扯上干係,註定再無平等可言。何況玄霜貴為皇子,給他罰得暈了過去,畢竟還是一件家醜。皇上不可能不追究,既然追究,就必定護短。再者此事原本鬧不到這般嚴重,全是因他極力維護沈世韻而起。在皇上面前,怕也並不大好交待。
然而玄霜這一走,卻並未向順治告狀,或是他也不願講清前因後果。直等得晚間在林子裡,才向江冽塵訴苦道:“我還真是命苦,竟然給李亦傑罰得暈倒了!你也不同情徒弟麼?”
江冽塵冷冷道:“你想要我怎樣?為了你去尋李亦傑理論?笑話!動不動就暈倒,又怎配做我的徒弟?”
玄霜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雖說你也罰過我很多次,但至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暈過去罷?連你也做不出來?”江冽塵道:“或許。李亦傑興致不錯,既然罰你,自己竟然還待在一旁相陪。換作是我,連看也不會去看。”玄霜苦笑道:“是了,所以我才能趁機偷懶。不過,不如你教我幾招功夫,讓我去打他一個落花流水,好不好?他可夠囂張的,在宮裡一再罵你,連我都聽不過去了。我是去幫你討回場子。如果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