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大聲道:“我沒有錯!用不著你來為我賠罪。為什麼她自己又不解釋?分明是被我說中了心虛!哼,清官難斷家務事,如果王爺真有那一份指望著‘家和萬事興’的仁慈之心,就先料理妥當了貴府之事。您對承小王”沈世韻冷冷的道:“本宮不解釋,並不是承認你的話對,無非是不屑與一個聽聞淺薄的小孩子一般見識罷了。本宮所做一切,天經地義,又須心虛什麼?假如跟你當眾喝罵,單比誰的嗓門更響,你道是集市上叫賣麼?福親王和承小王在此地看著,沒的叫他們笑話。”
玄霜怒道:“笑話什麼?笑話我沒教養?那也是你教導無方,上樑不正下樑歪!不過你,人盡皆知的韻貴妃,還會在乎朝野上下對你的看法?剿滅祭影教,你是問心無愧,那麼欺騙我皇阿瑪的感情、以假名義滅陳府滿門,又指使著下屬到各大門派尋釁滋事,這都是你為達目的所做的佈局,是不是也都能問心無愧?”他此時也真氣糊塗了,連不少極力隱瞞之事,盛怒下也都脫口而出。全沒顧及身旁程嘉璇和上官耀華。
沈世韻冷冷一笑,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本宮也沒指望你能明白。但如人生於世,所行所為盡在取巧媚上,專求名聲而不問實質,即便能得一時讚譽,這份榮耀也維持不久。等得史學家述諸筆墨,流傳後世,經人百般褒貶,必有確切定論,也無須急在這一時半刻。然而本宮現下大權未失,還沒有淪落到給自己兒子指著鼻子罵的地步!”說到最後一句,已是聲色俱厲。
上官耀華冷笑道:“一將功成萬骨枯,在後輩看來,只消看清他建功立業、開疆拓土的無限功績即可。至於戰場上無辜死傷的冤魂,連名字也流傳不下,又有誰會去多看他們一眼?那陳府中人麼,能為娘娘大業捨生身死,是他們的無上尊榮,對不對?”沈世韻淡笑道:“承王爺果然是本宮知音,說得不錯。”
玄霜身子顫抖,還待再罵,眼前突然又見黑影掠過。霎時將全身的怒氣都出在那人身上,喝道:“什麼人?”順手從桌上拾起茶盞,朝著大致方向狠丟了出去。“啪”的聲跌出滿地碎片,一個人影同時從樑上躍下。全身裹在一層黑衣中,面上又罩了塊黑布頭套,烏漆漆的只露出一對眼珠。雙腳剛踏上地面,餘人就見黑影中白光一閃而過。那人已拔出了把匕首,大喝一聲,向著沈世韻直刺過去。
變故陡生,玄霜這些天來當慣了殺手,驀然再遇刺客,全不慌亂,倒是先從身手各處觀察。僅大致掃過一眼,便已尋到了七八處破綻。心中慨嘆:“也不知是哪個小器的主子,有意買兇殺人,還不找個像樣些的。”程嘉璇從未見過這等場面,嚇得只知遠遠避開,縮到牆角,就差沒躲進房裡去了。還哪有半分忠心護主的勁頭。
混亂中誰也沒留心到福親王向上官耀華使個眼色,輕輕一點頭,隨即掀翻了桌子,在他背後輕輕推出一掌。上官耀華藉著此中力道,從桌後縱躍而起,一個箭步躥出,擋在了沈世韻身前。那刺客手下不停,刀鋒直刺入上官耀華胸口。登時衣衫破了一大塊,卻無血跡滲出。一手掩住胸前傷處,艱難轉頭道:“娘娘您退後。”
沈世韻神色微變,喝道:“抓活口!”上官耀華應道:“遵命!”手腕一翻,徑擊在那刺客頸側,隨即揮拳直出,“砰”的一聲打中他面門。拉扯中動作劇烈,一件微小東西甩了出來,落地發出清脆一響,瞧模樣是半塊玉佩。程嘉璇壯著膽子,瞥眼看去,這一下登時大驚失色,半天挪不開視線。手指下意識的撫到頸前,觸到一物,依舊溫潤光滑。
上官耀華幾招間制住刺客,一腿踢中他腹部,迅速轉身,將他一隻胳膊整個扳轉,肘尖壓上了背部。探手去揭面罩時,卻見那人已是七孔流血,搖晃一下,軟綿綿的癱倒下去。想是已咬碎口中暗藏丹丸,服毒自盡。口邊一大片血跡,與鼻孔中流出的混在一塊,粗看就如是拖出了一條血淋淋的舌頭,尤為可怖。
沈世韻捏緊衣襟,皺著眉走到死屍身前,不屑道:“就憑這種身手,比殞少帥差得多了,也敢來行刺本宮?”似已渾然忘卻方才是誰嚇得躲在上官耀華身後,一動也不敢動。這會兒危機既除,又說起風涼話來。
上官耀華關切道:“娘娘,您您不要緊罷?”沈世韻道:“無妨,這等雞零狗碎的小腳色,還傷不到本宮。唔你方才奮不顧身的保護我,忠心可嘉。想要什麼賞賜?”
上官耀華恭敬答道:“小王既為娘娘下屬,護您周全是天經地義,否則當引其咎。略盡本職,幸喜娘娘無礙而已,怎敢再求賞賜?”
沈世韻笑道:“本宮並非無情無義之輩。旁人待我的好,我自會記在心裡。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