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親王眯縫著雙眼,見山頭一望無際,嘆道:“這座山很大啊,誰要是躲在裡頭,有足夠的食物,躲個十年八年也不成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搜得遍的。耀華,你身上還有傷,不如就給我們指點個方向,隨後,你就留在山下休息?或者,找人揹你上山?”他自從覺察江冽塵對上官耀華極為照拂後,自己再向他說話,也立時恭敬不少。
上官耀華道:“不必了。山,我是一定要上的。多謝義父好意。”江冽塵道:“當真沒事?如果實在撐不住,那也不要勉強的為好。”上官耀華道:“我也不是那麼風吹欲倒的嬌弱,沒什麼好擔心。”福親王頷首道:“是了,那南宮雪在此地耽得有些時日,不會一下子就溜了,倒也不必急在一時。咱們儘量將腳程放得慢些,到時如有任何不適,你可都要及時提出來,別顧慮著任務,就不看重自己身子。唔,這座山放眼廣大,不知她究竟藏身何處。咱們是在山腳下各處搜尋呢,還是節省時間,儘早登山?耀華,你有個定論沒有?”
上官耀華道:“天大地大,身處於曠野間,無異於滄海之一粟。咱們在此尋人,更相類於大海撈針。能得知大致方向已極不易,更別提精準方位。孩兒畢竟是沒有這能力,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不過為能使義父省力些,孩兒願在前帶路。”福親王在戰場上雖能勇猛無畏,在帷幄中也常智計百出,只因大致情狀早已瞭然於胸。眼前一片茫茫蕩蕩的深野山林,其中有何險情,一概未知。上官耀華又不準沿途多帶人手,原就不敢貿然入內。現在他既願主動請命探路,那是再好不過。或者他誤中陷阱身死,其後便再不致為奪權威脅。而他是因不慎失足,江冽塵既要追究,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一切皆能稱心如意,假惺惺的關切幾句,嘴裡早已連聲應允。
江冽塵骨關節握得格格作響,獨自發狠道:“待會兒見到了南宮雪,本座恨不得親手將這女人拆個七零八落,一塊塊骨頭都拿來剁碎。誰也別來礙事,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福親王賠笑道:“那捉拿此女一事,就有勞江大人多費心。”江冽塵冷哼一聲,道:“我要對付她,只是為了自己報仇,可不是幫你。少來自作多情!”福親王笑道:“小王不敢。”心裡卻想:“你也不聰明。本王管你所為何來?只要最後的結果與我有利,才不計較最初的動因。”
上官耀華心裡一緊,想到自己家道中落後,倍受欺凌。身邊之人只有南宮雪待他極好,從來也不嫌棄他。他心中自是有一份感激,不願她就此遭了毒手。心中一動念,隨手拉江冽塵一把,簡略道:“喂,你也過來一起走。”又轉頭向福親王道:“義父,您不用著急,儘管走得慢些。您常年公務繁忙,難得出來一趟,不如權且當作遊山玩水,領略一下這幽靜山林間的大好景色。等我們尋著了路徑,再立刻來稟報您。”福親王道:“如此也好。本王為尋這南宮雪,可謂是花下了大血本。不找到她,絕不能算完!”上官耀華皺了皺眉,最終仍未反駁。
江冽塵第一次見上官耀華對自己和顏悅色,竟還會提出同路而行。這在以前,便是站在他面前稍久些,也能引得他跳腳大罵,倒覺新奇。但即使為此歡喜,也不會折了腦筋,猜想他或是有事相求。即便不然,也定有其他目的在。走了半天,見他始終只是東張西望,專心尋人,卻也未免拿不準他的算盤。試探著問道:“你有話說麼?”
上官耀華淡淡掃了他一眼,本是懶於應答,忽想如能閒扯些東西南北,轉移了他注意,即使南宮雪真在附近,也不會給他發現。而自己卻還時刻保持警惕,如此差異一分,情勢優劣自是顯而易見。心裡打定了主意,故作漫不經心的道:“也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這身世牽扯複雜,甚至連我,也快分不清自己是誰。那小璇麼,如今我是見著了。那就不能不提,你上次叫我去調查陳府血案,我只當你是開我的玩笑,也沒放在心上。卻原來怎麼,你早就知道了?她說得出幼年時的件件瑣碎事,還能拿出家傳玉佩為證,由不得人不信。但看她的言行舉止,又哪有半分像我妹妹?對此,還真是令人好生矛盾。”
江冽塵道:“你問我?她確是你親妹子不假。只不過,你二人大不相同,我看是本性裡就有所差別。誰說兄妹的性格便是一模一樣?要不要認她,隨你的自由了。”上官耀華道:“為何要認?而今行事,再大也大不過一個‘利’字。假如不能給我任何好處,我又何必給自己多攤上一樁麻煩?我向上爬,卻不必靠著旁人引薦。好比攝政王賞識我,也不過是因看重我自身的才能,與她可不相干。她僅僅是個頂著義女名號的工具,在王爺眼裡。還佔不到那麼大的分量。”江冽塵應了聲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