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陸黔不耐道:“你給我閉嘴!聽不出麼?她對於凌貝勒,早已抱不起指望,此番不過是為塞天下之口,又怎能容忍旁人壞事?咱們幾個,不過是些攔路的小卒子。要說雪兒咱們到城外的落日坡瞧瞧。”程嘉璇一頭霧水,聽他說得狀似胸有成竹,別無良策,也只得忍氣吞聲,亦步亦趨的隨行在後。
落日坡位於城外朝東五里,兩人沒用多少功夫,氣喘吁吁的登了上去。四野張望,自是空無一人。陸黔皺眉自語道:“也不知七煞魔頭有心玩什麼名堂,分明放下了話,仍要如此故弄玄虛。”不肯死心,在小山坡上深一腳,淺一腳的搜尋,指望著能尋著些線索。程嘉璇沒踏出幾步,一眼望見那一塊直立而起的木片,在光禿禿的荒地間極不協調,顯得尤為惹眼。壯著膽子走上前去,又不敢動手撥弄。她這副扭扭捏捏的模樣沒一會就引起陸黔注意,也上前探看。木片一經拔出,立即露出埋在下方的一截手指。此處正值風沙肆虐,不過半日工夫,已埋上了厚厚一層沙土。指端還留有幾絲未乾的血跡,程嘉璇究竟是女孩子,即使往日裡血染修羅,驀然見著如此場面,同是駭得心膽俱裂。驚呼一聲,貓腰縮到陸黔身後。然而人皆有此心性,越是害怕,便越是忍不住的想看。戰戰兢兢的探頭張望。陸黔來回翻轉著手指,嘀咕道:“看來倒像是女人的指頭無緣無故的,怎會丟在此處?”
程嘉璇順著他反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道:“我認得這枚戒指,那是李盟主送給雪兒姊的訂情信物,她很是愛惜,一直貼身珍藏”陸黔不等她話音落地,猶如換了個人一般,眼裡立時湧起狂潮怒火,猶如要將天地一齊翻卷,怒道:“該死的,這個畜生,竟敢這樣折磨雪兒?等我找到了他,定要他的好看!”
忽聽背後一聲怒吼:“待我先要你的好看!”陸黔倉促轉頭,就見眼前黑影閃過,一人疾撲而至,陸黔竟無隙退避,臉上先結結實實捱了一拳,半邊臉頰立時高起,嘴角隱約有粘稠液體淌下,胡亂一抹,將滿手鮮紅在衣襬上隨意擦拭,眯起一隻眼睛,這才看清來人,卻是一身戎裝,滿臉怒容的李亦傑。陸黔自問沒欠過他重金白銀,兩人也無弒親之仇,無緣無故挨他一記,任何有尊嚴之人也難以隱忍。咬牙道:“李兄?你怎會在此?難不成是跟蹤我來的?誰準你叫人盯我的梢?”
李亦傑火氣遠比他更烈,喝道:“便是我叫人跟蹤你,卻又怎地?否則怎能得知這處所在?只怕現在還矇在鼓裡,傻乎乎的給你當猴子耍,東奔西跑的瞎起勁!上次你是怎生同我說來?我再問你一遍,七煞魔頭到底可有留話?”陸黔乾笑一聲,道:“瞧你當時那副心急火燎,凶神惡煞,我便是記得,也要給你嚇得忘光了。好罷,我老實同你講,他確是叫我轉告你,到城東的望日坡等他,否則便要叫你的婚禮變作喪禮”李亦傑聞言,心中惱恨更是一發而不可收,喝道:“那你又為何不早來告訴我?事隔一日,倒似我對此不聞不問,豈不更惹得他惱?你只想著怎樣糊弄賓客,說什麼見了鬼的圓場面?”
第三十五章(6)
陸黔道:“你的脾氣,我再清楚不過,定要以為是我知情不報,故意哄得你天南地北的瞎轉悠,就好趁此機會,自己去救雪兒,在她面前逞英雄,是不是?”李亦傑怒道:“難道不是?你肯承認是最好。你這混蛋要不是你如此自私,也不會累得雪兒多受這許多苦!耽擱將近一整天一天有多少個時辰你知道麼?有多少事可能發生,你又知道麼?我們耽擱得起,雪兒她耽不起!你你我真恨不得打死你這狗孃養的!”說著話又要揮上一拳,一旁搶上個白衣身影,卻是原翼,張開手攔在兩人中間,叫道:“李兄,你先冷靜些。我們都知道你關心雪兒,但此事也不全是陸大人的錯”李亦傑怒道:“不來怪他,卻該去怪誰?原公子,這與你無關,你快讓開,我今天非要打死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陸黔劃開架勢,擋住了幾下攻擊,喝道:“李亦傑,就算我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沒有義務來容忍你的無理取鬧!忘恩負義?倒要問問你對我有甚恩典?動一動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剁了雪兒手指的,是七煞魔頭,又不是我!你拿我當出氣筒,又有何用?他一意報復,你以為是你準時赴約就足夠了麼?又不知他能想出什麼方法來折磨雪兒!這又何嘗不是欺軟怕硬?有本事,你找他去吼、去罵,拿刀砍他去啊!”
李亦傑滿腔怒火逐漸平息,取而代之的卻是層層湧現的焦急悔恨,應道:“不錯,等我找到了七煞魔頭,不僅是一根手指,我要他千百倍償還!將他碎屍萬段,給雪兒出這口氣,仍不足以補償他對天下百姓所犯下的罪過!”陸黔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