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自行看中,也得層層通報,再由他參考認可,才算真正透過。即使不算門當戶對,至少也得配進我原家的門。他多年隱居世外,恐怕連七煞聖君這一號人物都沒聽說過。假如讓他知道,自己的兒媳婦給一個‘名不見經傳’之人擄去,要脅旁人,怕是心中印象一落千丈,再也不可能同意這樁親事了。順理成章,相助救人一事也成空談。不僅如此,我離家出走,在他看來更是大逆不道,現在怕是仍記著我的仇。不念親情,難得回家一趟,竟還是為一個女人求助。勿說旁的叔伯母在場,連我自己也覺著說不過去。因此我勸你,最好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念頭。”
陸黔與程嘉璇聽他娓娓道來,頭頭是道,幾乎將所有出路統統堵死,確是再拿不出一個主意來,都是一臉同情地看向李亦傑,只想勸他節哀順變,另覓它途。李亦傑此時卻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聞得阻力愈多,勉力一試的心意卻愈加堅決,毅然道:“不,自甘放棄,絕不是我的慣例。即使山岩阻道,我也非要在其中開出一條路來,未盡到十成努力,沒資格輕言退縮!假如四大家族的所在不能給外人得知,儘管蒙起我的雙眼便是。我相信伯父既然同樣是人,就該有人的感情,最多不過是略有些頑固罷了。任他再如何不通情理,經不住我苦苦哀求,將與雪兒一路走來的經歷向他如實相告,料來金城所致,金石為開!況且你離家日久,與令尊大人的矛盾只會逐漸激化,長久僵持下去,不是了局。世上只有不肯過的橋,沒有解不開的心結。趁此機會,和解了雙方關係,從此得享天倫慈孝之樂,豈非更是樂事一樁?我有這個信心!原公子,難道你還沒有這份勇氣麼?”
原翼苦笑道:“實在說不過你,天底下大概只有你李兄有這份本事,分明是為著自家情事,卻假託為我成全父子慈孝也罷,這些大義凜然之言,待你留到他面前去說。我原翼自小桀驁不馴,凡事隨心而行,在家族中就是出了名的,為了朋友,為何不能兩肋插刀?只不過你有把握,便是口才再好我也沒有那份信心。”
第三十五章(8)
如此,原家莊一行,糊里糊塗地就算敲定了下來。最終商定人多眼雜,避居多年的世外高人也不會喜見外人蜂擁而至,吵鬧不休,破壞莊中清靜,是以由原翼帶同李亦傑單獨前往,陸黔與程嘉璇則留在宮中,一邊繼續打探訊息,同時伺機行事。對這兩人的託付,實難令人放心,臨行前幾句交待,也不過是走個形式。而南宮雪一邊的情況,更是眾人難以料想得到。這些日子,江冽塵帶著她四處遊走,似無既定路線,有時甚而大兜圈子。南宮雪每想尋出其中規律,總不可得。距京城日遠,心中的焦急一天勝似一天,然而對於江冽塵的打算,卻已積聚了些模糊論斷。這天兩人暫在一座破廟中歇腳,南宮雪背靠著身後廊柱,手足均未捆縛,連穴道也未封起一處。但連日以來,早已學得乖了。江冽塵表面看來對她毫不掛心,實則每時每刻,盯得比誰都緊,只要她稍有異動,都避不過他掌握。既然逃不出去,倒不如以靜制動。此時她沒什麼心思再來使疑兵之計,當真是身心俱疲,懶洋洋地不願再多動彈。不管事況到何等境地,她始終存有信念,相信李亦傑定會來救自己,無非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時日越久,正說明他準備得更充分,而非鹵莽行事,那還不如養精蓄銳,趁這空閒,多積聚些體力,到時才不致拖了他們的後腿。藉此機會,說不定還能瞭解得他更多些,找出暗藏弱點,好為日後一決死戰埋下先機。她固是胸有成竹,與之相比,別看江冽塵每日裡若無其事,對她說不了幾句話,也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氣,深心裡卻不信他不緊張。單就他每給李亦傑寫信,都要經幾次重繪,方覺滿意,足可小見一二。想他自負強勝無敵,在自己眼裡,也不過可憐可悲而已。忍不住嗤之以鼻。一不留神,“哼”的一聲便從鼻端逸出。
江冽塵此時正是在設計一副新地圖,毛筆反覆圈劃幾次,總畫不出滿意的圖形來,正值煩躁,忽聽她這一聲冷哼,從中自不難分辨出深深不屑。緩慢吸一口氣,維持住自身氣勢,冷冷道:“你想說什麼?”
南宮雪身子略微前傾,冷笑道:“說你很可笑啊,你還覺不出來麼?果然是沒半分自知之明!你不覺得,照你如今這般,每給我師兄去一封信,就要慌忙帶著我轉移陣地,十足像個坐立不安的過街老鼠?這又是何必呢?既然如此怕他,為何偏就不肯安分,還要一再去招惹他?”
江冽塵最聽不慣旁人貶低他武藝,一等她話音剛落,立即介面道:“誰說我怕了他?本座是想,上次望陽坡的教訓,定能讓他記憶猶新。開過這個先例,他這幾天定要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