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會一時無法察覺。這樣化符極隱秘卻極費力,需要極為精確的計算與足夠用來揮霍的靈力,比破符要難的多。而且像罡雷符之類攻擊性的符還好,像清音符之類無形無質,不可捉摸,就太難了。難怪明夜不敢相信。
這許多事花解語雖然不知,聽明夜不住喃喃,也猜了個大概,喘勻了幾口氣,緩緩的道:“這人修為遠高於你,且似乎對你非常瞭解,不破符,而是化符,顯然是不想讓你察覺而且,他明明一抬手就可以殺了我,卻偏偏要用這種人間常用的法子,扼死我也不過是想掩飾身份。這樣的一個人,我雖不知是誰,你卻應該可以猜到。”
明夜臉色微變,花解語也不再說,閉上了眼睛,明夜看她臉色慘白,頸間卻青紫腫起,有些不忍,低聲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誰。”
花解語笑了笑:“沒關係。”他皺眉看她,欲言又止,花解語溫言道:“我想這必定涉及甚麼隱秘之事,我說出來不是要追究,只是要你心裡有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奉命保護我的吧?那我死了,對你也未必是好事他了解你,做事不想被你知道,卻不介意害你,這樣的人,你一要留心在意。”
明夜微微發怔,良久才低下頭,道:“謝謝你!”
花解語不由一笑:“你救了我,那我是不是也要謝謝你?”
明夜不答,走到囚室門口,盤膝坐了下來:“在你入宮之前,我會寸步不離的守著你。”
花解語一笑,也在草榻上坐了下來,淡笑道:“得天師大人親自守夜,花解語幸何如之。”一邊閉上了眼睛。
隔了好一會兒,明夜才悄悄別了眼,看著她,她已經入定了過去,眉眼間漸漸顯得潤澤柔和,所習心法顯然是極高明的,而且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這麼快就全神入定,顯然剛才的事情完全沒有影響她的情緒,也顯然對他十分放心。明夜無聲的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管怎麼說,這女子明-慧通達若斯,又是修士,宮裡那些人,應該傷不到她罷!
囚室外的樹冠上,一個黑影長身而起,攬襟起身,躍了出去,動作全未刻意收斂,卻是無聲無息,甚至沒有碰響半片樹葉,所有的動作似乎都經過了精確的計算,控制在靜止無聲的範圍內,沒有多用半絲力氣,也沒有少用半絲。卻完全是自然而然的,好像從生下來開始,就是這麼做的。囚室中的明夜全無察覺,由著他從容離去。
也許連花解語都不知道,他剛才為何忽然鬆手,只有他明白,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他以為她已經是砧板上肉,再無生理,她幾要彌留,卻忽然抬眼,眼中寒光一閃,聚而成箭,激射而出,他猝不及防之下,竟神魂震動,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雖然她身上的靈力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那寒光卻如冰山之一角,隱伏其後的東西讓人不寒而粟。
以他所知,三界之中,只有鳳王天賦異稟,眼中神光凝聚,可以安神趨穢,若與人四目相對,甚至可以查察對方的本質修為等等。可是鳳王眼中神光,強大包容,化生萬物,正大堂皇。她眼中的寒光聚而成箭,卻是完全攻擊性的,且攻擊的不是對方相對薄弱的眼睛,而是可以直達神魂,這種能力,實在有點可怕。
她究竟是誰?他聽到明夜返回便脫身而出,其實並沒有離開,聽到了她與明夜的交談,她明明不懂,卻只憑明夜無意識的隻言片語,就可以猜出十之八-九,句句中肯,語語中的聰明敏銳,機警善察,冷靜堅韌,卻又如此善良溫和,也許明夜的選擇是對的,大燕皇朝的長公主,如果是這樣的女子,乃大燕萬民之福。
可是,他已經選擇了做她的敵人。
轉眼到了七夕,當宮中女子們結綵樓,投針乞巧之時,花解語便被悄悄送進了宮中,沐浴薰香,更衣綰髮,在宮中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一直到天色全黑,才聽到走廊裡腳步聲響起,有人走了過來,腳下輕快卻不輕佻,即使如此快步而來,仍舊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從容氣度。
花解語站起來,輕輕吁了口氣,提裙迎到門前,然後跪拜下去,口稱:“花解語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女皇緩緩的停了下來,看著匍匐在腳下的女子,如此完全臣服的禮節,在她身上卻完全看不到卑微,看不到誠惶誠恐,卻也看不到親近似乎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大燕百姓,聽命來見大燕的最尊者,以一種為下者的安然,安靜的迎接他們每一步的安排,不反抗,不多想,勇於承擔,卻絕不會丟失自己她留意到,她迎上來的時候,甚至沒有去看她們的模樣,就從容的跪拜下來,動作緩慢卻不顯生疏,好像以前做過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