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正抱了膝發愣,遙遙的,忽聽有人道:“明小天師,您這邊請。”
花解語一愣,急站起身來,可是她個子太矮,壓根就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聽外面窸窸窣窣,不知在弄什麼,花解語索性把木榻拖過去,踩在上面踮起腳,才勉強看到。昨天所見的那個重瞳男子明夜,正在門前低頭佈置,把一塊塊小小的木牌擺出奇異的方位,然後在每塊木牌下放置三塊靈石,好像在布甚麼法陣崢。
花解語看的一頭霧水,見明夜越走越遠,猶豫了一下,便揚聲道:“明小天師!”他不答,也不抬頭,生像沒聽到一樣,她便朗聲道:“你們為什麼把我關在這兒?我犯了什麼錯?御史就可以沒有王法麼?”
明夜仍是不答,一直到把陣法布完,才抬頭道:“這是一個幻陣,可以掩飾你的氣息,甚至掩去這間牢房的方位,所以你不用指望有誰會來救你。”
花解語一怔:“什麼意思?你們究竟想怎樣?客”
明夜早轉回了身,一直到走出十幾步,才蹲下身移動了腳下一塊靈石,似乎是把幻陣啟動,一幌眼間,地面上一小堆一小堆的木牌,居然就這麼一下子消失了。花解語愕然,努力張大眼睛看了又看,眼前仍舊只餘了光滑的地面,原來玄門法陣,居然真的如此神奇。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坐了下來,有點犯愁。幻璃曾說,“等過了這個坎兒,你會黴運盡去,飛上枝頭變鳳凰”可如果過不了這個坎呢?一念及此,立刻從手鐲裡取出流羽手書的心法,找了個最暗的角落,細細看了起來,就算是臨陣抱佛腳,逃跑的時候總也多些把握不是麼!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囚室中卻仍舊昏暗,有兩個衙役走了過來,道:“花解語?過堂!”
果然來了,做戲做全套麼!花解語在他們過來時,早迅速收起了心法。站起來跟著他們出去,一路留心腳下,剛才的幻陣卻完全沒了痕跡,踩到疑似的地方,也無絲毫滯澀。一路向前走,鼻端忽然聞到一陣血腥氣,花解語腳下一頓,那衙役道:“磨蹭什麼!還不快走!”一邊不耐煩的推了她一把。
她踉蹌了一下,前方不遠處似乎是間刑房,血腥之氣更濃,體內如異風驟起,已經漸有驚起之勢,花解語急退了幾步,道:“我不能進去,我不能聞到血腥氣。”
那衙役哧了一聲,“到了這裡還裝嬌貴,別人的血腥氣聞不得,等到自己就聞得了!”一邊就伸手來拉她,早被她閃身避了開去。
她本來的確是想瞧瞧他們葫蘆裡賣的甚麼藥,可是如果血腥氣太重,驚起了檮杌,煞氣四溢,連她都無法控制,若是再像上次那樣,在御史大牢鬧上那麼一場後果她簡直不敢想。她不住後退,一直退出了十來步,才覺得血腥氣漸漸淡了,那衙役惱火起來,便要上前拉她,卻被另一個衙役一把拉住,不知使了個甚麼眼色。那衙役便有些遲疑,對她上打量,一邊道:“為何聞不得血腥氣?”
花解語道:“我有宿疾,一聞到血腥氣就會昏死過去,幾日都不會醒。”
那衙役哼了一聲,顯然半信半疑,可是她的臉色白中泛青,的確有點兒不太對勁,兩人低聲商量了幾句,其中一個便道:“你等著,我去回稟大人。”
花解語道:“多謝了。”
那衙役轉身走了,另一個衙役遠遠的站著,花解語瞥眼過去,他卻把眼神轉了開來。
不大一會兒,那衙役小跑著回來,老遠便嚷嚷道:“大人吩咐了,直接去書房吧。”
花解語點了點頭,跟著他們去了書房,書案前端坐著一人,居然便是昨天見過的墨淡痕。她上前福了福身,道:“見過墨大人。”
墨淡痕細細的瞧了她幾眼,不動聲色的道:“你可知為何拘押你在此?”
花解語猶豫了一下。墨淡痕容色端秀,神氣卻是凜凜,在他面前,要裝模做樣實在很難。而花解語的本事,一向就是迅速發現對方的性情,然後找到他最能接受的方式跟他相處她心念轉處,索性收了懼色,不卑不亢的道:“我也很想知道。”
“哦?”墨淡痕挑眉,又道:“你是如何進了那‘洛神園’的?”
花解語道:“我本來只是想找個大戶人家當個丫環,誰知道後來被人送去了那裡”
他問:“那園子是做甚麼的,你可知道?”
花解語點了點頭,墨淡痕便續道:“我瞧你這對眼睛清極亮極,當是靈慧之人,何必淌這趟渾水?”
他語聲淡淡,周身卻帶出了無形的威嚴,那是戰場中人特有的殺伐氣度。花解語皺起了眉,反而更是昂首挺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