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沙啞,喉間有些不太舒服,便下意識地想要伸手捏捏喉嚨。
“奉命留在這照顧你。”留白低低地說著,然後揚起唇,笑問,“感覺可好,身上還疼嗎?”
怎可能不疼。七娘撐著身子想要起來,一不小心又拉扯到開始結痂的傷口,忍不住就疼得齜牙咧嘴。
“早前便提醒過你小心衝撞貴人的事,沒曾想你竟然真會遇上,還受了傷。頭還覺得昏昏沉沉嗎?”
“尚可,就是這身上的傷挺不方便的。”
“確實不方便,”屏風後青羽突然現出身形來,見七娘吃力地想起身,疾走幾步彎身扶著她坐起,“你如今非人非鬼,身上的傷找不到能醫治的大夫,幸好先前從師父那帶回來不少丹藥,如今看來倒也讓你好了不少。”
七娘欲哭無淚。留白提醒了好幾回當心貴人,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運氣就這麼好,難得爆發俠義情懷想去救人,沒救著也算了,還搭上了半條命。
隔了片刻,青羽又道:“你先前咬我的那一口什麼時候讓我咬回來?”
七娘只恨不能把瓷枕往他臉上擲去,面上紅了一片,這哪是能隨便讓人咬回來的地方。忽又想起青羽肩頭那黑紫色的疤,忙問:“你身上的那些傷到底是如何得來的,傷得重不重,還會不會疼?”
“你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要我如何回你?”他笑了笑,慢條斯理地回答起問題來,“傷是因為天君罰我受了雷刑,但是不重,現在也已經不怎麼疼了。”
見七娘長吁一口氣,青羽良久垂下眼,淡淡道:“梅子卿,可能很快就要成為駙馬了。”
七娘微愣,回過神來仰頭笑了笑,只聽青羽在那補充道:“那位公主顯然是極喜歡他的,一早便上門拜訪,現如今他二人應當還坐在後花園裡。”
“當駙馬不也挺好的。”
她笑著,微微眯起眼。雖說她總覺得那位公主身上有哪處說不出怪異的地方,可若她對大公子是真心實意,其他的又有什麼關係。起碼,要比阿季來得適合不是嗎?
而後的幾日,在梅子卿房中養病時,七娘總能聽見琴瑟和鳴聲遠遠傳來。漫天清音如大小玉珠錯落,簌簌跌在玉盤之上,聲聲分明,疾如野馬,萬里奔騰;緩如雲霧,清幽遠志。清冽處又仿若銀瓶乍破,陡然間於平靜的水面上掀起了碧浪。萬籟流轉間又融入灑然的簫聲,似林間飛雪。
因這聲樂連鳴,身上的傷剛好,七娘便急不可待地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到後花園。然,瞧見院中琴瑟和鳴的二人,她再邁不動腳步,呆愣地站在院外。
“他們,是真的很合適。”她看著,良久才說出一句話來。
青羽頷首:“得了公主的青眼,於他而言,並非什麼壞事。梅家想要發揚光大,不是一個萊州城可以滿足得了的,迎娶公主,梅家就會成為皇商。”
“我曉得,”七娘抬眼,笑嘆道,“你們神仙不是應該無慾無求的麼,仙君怎麼會懂這些凡人的心思?”
青羽似乎笑了笑:“九重天上什麼性子的神仙沒有,凡人修行成仙的也不在少數,陰謀陽謀自然不會少。”他伸手扶過她,“無慾無求不過是凡人自己的想法罷了。”
他二人邊說著話回身正要走,白日忽聽一聲霹靂,眼前驀地現出一人形來——黛色的官袍映著來人面若白玉,沈腰潘鬢。
青羽眯眼,對著來人掬了掬手:“小仙見過文昌帝君。”
九重天上能得仙友尊稱一聲“帝君”的寥寥無幾。七娘的耳被晴空霹靂震得發懵,好不容易舒服了,便聽見青羽的這一聲問候,不由吃了一驚。
“鶴君是何時下凡的?”
“因了一些私事,近日都在凡界。”
九重天上眾仙各司其職,文昌位尊帝君,掌管的是世間之鄉舉裡選,*制科,服色祿秩,封贈奏予以及二府進退等。其座下有六星君,一曰上將,二曰次將,三曰貴相,四曰司命,五曰司中,六曰司祿。青羽不過是長生大帝最得寵的弟子,在帝君身前說不得假話。
文昌帝君原本倒也不是那麼盤根問底的仙人,聽他這麼說,眉頭都沒皺一下。
“帝君今日下凡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司命來稟,說是命格簿子上出了岔子,本帝君閒來無事,便下凡來看看。”他說著,若有所思地瞥了瞥站在青羽身側的七娘。凡人的生老病死,於他們仙人而言,不過是一盞茶,一爐薰香的功夫,但人死後卻是要去鬼城酆都,需得下地府過奈何入輪迴的,眼前這年輕女子鬼氣森然,可又不是什麼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