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冒犯,死有餘辜。
殺機一起,便難消遏,莫問連殺五人之後憤然怒視著還在閣樓窗內大呼小叫的胡人,想及先前所見的醜惡一幕,殺機再盛,冷哼一聲揉身上牆,自牆頭踏足借力快速撲向閣樓的西窗。
那胡人見狀大叫一聲轉身就逃,撇下了愕然站在窗內的林若塵。
林若塵此時只穿了小衣,雙目圓睜,神情驚駭,事發突然,她已被嚇的呆了。
莫問怒視著這個他曾經為之吃過無數苦頭的女子,右手屈指成爪,直取其頸部廉泉重穴,林若塵自然無法避開,只能坐以待斃。
就在即將觸到林若塵肌膚之時,莫問咬牙收手,他看到了屋內的古箏,林若塵曾經多次彈奏過半曲鳳求凰,這表示那時候她的心中還是有他的,只是二人之間雖有夫妻之名卻無肌膚之親,感情並不深厚,在被胡人優待之下她便移情他人,這不能怪她。此外,求生乃人之本xing,林若塵也只是走了大多數女子都會走的那條路。
雖然蒙有面巾,莫問卻知道林若塵認出了他,因為他自林若塵的眼中看到了些許的慚愧。這些許慚愧令他心中一軟,再無殺她之心。
就在此時,莫問忽然感到右臂劇痛,扭頭側目,發現右臂已然被一利箭she中,抬頭遠望,發現數名胡人正自南側向閣樓疾奔,跑在最前的是一手持弓箭的獨眼胡人,此時又在搭箭開弓。
見到這名獨眼胡人,莫問剛剛消弭的殺意轟然衝腦,此人的樣貌他至死都不會忘記,正是此人在西陽縣she殺了他的母親,搶走了林若塵等人。
怒吼過後莫問離開屋簷向那獨眼胡人衝去,雙方此時距離較遠,那獨眼胡人再發一箭,莫問狂怒之下早已忘記了閃躲,但追風鬼步詭異飄忽,換位之間安然躲過,那獨眼胡人見狀再度抽取箭矢,卻沒有機會再度挽弓,因為莫問已經衝到近前抓住了他的咽喉。
“你可還記得我?”莫問狂怒之下大失方寸,甩手扯下了自己的面巾。
那獨眼胡人聞言並不答話,而是甩弓砸向莫問面門,莫問以左臂擋住,與此同時拔出右臂箭矢,凝足靈氣插進了獨眼胡人的頂額,“膽敢箭殺吾母,當誅,當誅,當誅”
每喊一聲,他便會將箭矢自獨眼胡人的額頭拔出再度插入,紅白飛濺,駭人心神,周圍數名胡人見他如此兇戾,皆不敢上前,紛紛奔逃他處。
林若塵背叛了他,他並未落淚,但此時他卻落淚了,母子連心,母親遇害令他寢食難安如鯁在喉,而今大仇得報,終於可慰母親在天之靈,可是即便殺了這惡人又有何用,母親再也不得活過來了。
接連拔刺十餘次,那獨眼胡人已然面目全非,莫問甩手扔掉了那具屍身和箭矢,低頭打量著濺在身上的鮮血腦汁,這些汙穢之物並未令他感到厭惡,反倒令他心氣漸平,這是殺母仇人的血,這是壞人付出的代價。
此時將軍府中已然傳來了緊密的鑼聲,這無疑是在召喚附近的官軍前來圍捕,莫問很清楚自己的武藝不足以在萬軍之中逃生,便快速轉身想要翻牆離開,一瞥之間卻發現林若塵正自房中跑出向東閃躲,便閃身而至攔住了她的去路。
林若塵見狀驚慌後退,莫問並未追趕,而是探手入懷取出了他一直藏於懷中的那塊紅綢和那根銀簪扔到了她的面前,這塊紅綢是在郊外野地尋獲的紅裙碎片,簪子是自胡人當ri住過的房間所得,這兩件事物可以清楚的證明她被擄走之後她那未曾與之圓房的夫君曾冒死北上沿途尋找,她應該明白她背叛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
扔下這兩件事物之後莫問轉身離開,自始至終沒有與林若塵對話,林若塵與胡人交合的場景將是他一生的夢魘,他可以不殺她,卻不想再與之有任何的瓜葛。
翻過院牆之後莫問向北側閃去,避過了正舉著火把自南側跑來的官兵,他也並未再在城中滯留,而是連夜出城,在野外棲身。
此次的箭傷比在青陽縣的那次要嚴重許多,箭頭已然刺到臂骨,先前強行拔拽令得傷口血流不止,簡單的包紮之後莫問便強忍疼痛自野地裡尋覓草藥,搓碾敷藥,自我療傷。
經歷了先前的劇變,莫問心境久久不平,一面是為母報仇的如釋重負,一面是對結髮妻子背叛的憤怒,除此之外還有對自己兇戾之心的畏懼,玄陽子掌教曾經說過“小善之人心存惡犬,大善之人心蟄妖龍。”此語乃道家真理,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發起狠來會如此好殺。心藏如此惡念,為何之前並未察覺。修道中人當心存寬和,殺伐有度,先前之事事出有因,有情可原,ri後定要壓制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