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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駱書賓一驚道:“老師的意思是把他選進會試名單?”蘇儒海笑道:“為什麼不呢?”

駱書賓道:“老師你把他選進會試,他要再這麼寫一篇文章,非害了他不可。”蘇儒海道:“我自有分寸。”

駱書賓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老師的政見正是要聯手喀赤拉,對鄂爾多采取強硬態度,但近年來,鄂爾多屢屢挑釁中原,皇上怕得罪強鄰,才不敢起用老師。老師在朝廷上也沒幾個志同道合的僚友,就連自己身為弟子也不敢堅持他的主意,師徒二人在朝廷上,步調並不一致。現下老師好不容易尋到一個慷慨激昂,又和自己見解相同之人,說不定一旦激起胸中豪情,再惹下什麼大禍上身,可不是鬧著玩的。因而正色勸道:“老師,你做什麼事之前得想好啊,最好事先知會學生一聲。”蘇儒海如何不知他的想法,拍拍他肩頭,笑道:“你會錯了我的意,我不過不忍見人才埋沒罷了,沒什麼別的意思。到了知天命的年紀,又有黛兒和她娘要我操心,我立身行事哪裡還能和十幾年前一樣?”

又談笑一陣,時間不早,駱書賓起身告辭,蘇儒海帶蘇黛將他送到門口,駱書賓跟他告了別,凝視著蘇黛,眼神裡充滿愛惜之意,蘇黛迴避開他的目光,道:“師兄慢走。”

駱書賓走後,蘇儒海道:“書賓真是懂事,我來陸州赴任,他放下自己的事情,來幫了這麼多天的忙。”蘇黛不語。蘇儒海又道:“你駱伯伯只這麼一個獨子,但書賓身上一點見不出嬌生慣養的樣子來,真是難得的家教。”蘇黛仍是低頭走路,沒有答話。蘇儒海不禁問道:“黛兒,你有什麼心事嗎?”蘇黛道:“沒有啊。”蘇儒海道:“那你怎麼不說話?”蘇黛反問道:“說什麼?”蘇儒海嘆口氣道:“你年紀也不小了,該為自己的事操心了。”見蘇黛仍不說話,便問:“你覺得書賓人怎麼樣?”

蘇黛道:“很好啊,他對誰都是彬彬有禮,從來不會闖禍惹事,遇事總是臉不變色心不跳,在朝廷上也能左右逢源。”

蘇儒海道:“這麼說,你中意他?”蘇黛奇道:“中意什麼?”蘇儒海道:“書賓跟我說過,想娶你為妻,託我問問你的意思。你既然說他百般好,那是不是沒什麼意見?”蘇黛聽蘇儒海猛然提到婚嫁之事,不由睜大了眼睛,正色道:“黛兒不喜歡他。”

蘇儒海道:“他既然百般是好,為何還不討你的喜歡?”蘇黛道:“黛兒喜歡的,是真性情的人,是像爹爹一樣堅持主見,愛憎分明的人,是對不同的人有不同態度的人,駱師兄雖好,但爹你不覺得他太冷冰冰,太圓滑世故了嗎?”

這番話正說到了蘇儒海心裡,看來寶貝女兒的心思竟和自己一般無二,他道:“可這樣的人,是最能帶給你安定的人。”蘇黛道:“若說膽小怕事,戰戰兢兢換來的安定,女兒寧願不要。”

蘇儒海長嘆一聲,摸著她的頭道:“唉,黛兒啊,爹也不知該怎麼說你才好了。”蘇黛想起張遠志,問道:“爹,我求你一件事,不知可否?”蘇儒海笑道:“有什麼事,值得這般嚴肅,用‘求’這個字?”

蘇黛道:“女兒昨日上街,見到一個賣書郎,他一邊賣書,一邊自學,說是也要參加今年的科考。”蘇儒海道:“貧寒子弟,其志可嘉。”蘇黛道:“他名字便叫張遠志。”蘇儒海頓時大驚,道:“你是說,張遠志在城裡賣書?”蘇黛道:“是啊!”

蘇儒海道:“此人真是大膽,他是當真不怕鷹揚衛將他抓住!”

鷹揚衛是皇上親兵,緝拿的都是重案要犯,蘇黛不禁奇道:“鷹揚衛捉他做什麼?”蘇儒海道:“這你就不知道了,爹前一陣子在煙雨樓看到一首詩,是一個從先天獄中逃出來的要犯寫的,‘去年今日此樓中,三言兩語入牢籠。天降怒火監獄暖,地崩山石鬼帳空。文王坐地演周易,司馬包羞做史公。仰天大笑出門去,枯木逢春尚可榮’,我看這個張遠志的字跡,跟那逃犯的字跡幾乎一模一樣,這個人只怕便是從先天獄中逃出來的啊!”

先天獄是專門關押反賊的大牢,蘇黛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看那賣書郎文質彬彬,怎麼會是反賊?蘇儒海道:“他是被冤枉的。”於是給蘇黛講解了龍戰那首詩的意思,又道:“此事疑點重重,你小女孩兒家,別關心這些事情。”

蘇黛想問卻不敢再問了,只好跟父親道了別,自己回房歇息。原來蘇儒海心中疑惑的是,蘭桂發的涉案卷宗自己已經查過,張遠志這個名字卻不在先天獄被關押案犯的名單中,不知何故。他便命人一查張遠志的底細。

蘇黛撫琴一陣,覺得無聊,便又纏著蘇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