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之地啊。”
駱書賓笑道:“雖如此說,但究竟有別,這庖廚之間的狀元,和老師這滿腹文章,經世濟國的狀元,還是不可同日而語。”
蘇儒海道:“那又有什麼分別呢?自古以來,英雄出於草莽,豪傑生於江湖,什麼‘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只是空談罷了。”
兩人又談笑一陣,駱書賓問:“師母她們不知來了沒?”蘇儒海道:“這次是倉促上任,是以沒帶家眷,陸州這裡環境不好,我想他們還是待在琪州,等我安定下來,再作計議。”
駱書賓猶豫一陣,還是問道:“師母還好罷?”蘇儒海道:“老樣子,她是樂天之人,比我命長哩!”駱書賓又問:“小師妹呢?還是那麼愛讀書麼?”
小師妹是蘇儒海的獨生愛女,名叫蘇黛。
蘇儒海面露微笑:“她呀,為師是管不住她啦,該給她找個婆家管管了。”
駱書賓笑道:“誰能娶了小師妹,可真是一輩子的福氣。”
蘇儒海呵呵大笑,忽然看到牆壁上寫著一首詩,墨跡尚新,顯是不久前才留下。蘇儒海低聲讀道:“去年今日此樓中,三言兩語入牢籠。天降怒火監獄暖,地崩山石鬼帳空。文王坐地演周易,司馬包羞做史公。仰天大笑出門去,枯木逢春尚可榮。”
駱書賓也也讀了一遍,道:“筆勢縱橫,書法別具一格。”
蘇儒海道:“不要只看書法,這等慷慨悲歌,不輸於燕趙之士。只是不知何人所作,這人又有什麼故事?”
駱書賓道:“這有何難,學生一問便知。”於是找來孫師傅,問道:“我們來之前,是誰在這兒吃飯,你記得嗎?”孫師傅想起當時是龍戰在此飲酒,難道這人命犯煞星,又得罪了新任知府大人嗎?可他們一前一後,連面都沒見過,怎麼會結怨呢?想起龍戰算是對自己有恩,這次便想幫他一把,故道:“那是一個生客,我不記得了。”駱書賓道:“那客人說去年還來過你們這裡,怎麼能是生客?”孫師傅道:“去年的時候,小的只管炒菜,招待客人的事全是前老闆和老闆娘在負責。”蘇儒海嘆道:“也別問他了,咱們坐下來猜一猜這首詩是什麼意思。”
駱書賓道:“這詩直白得緊,老師你看,他首聯說的是‘去年今日此樓中’,意思是說去年的今天在這兒吃飯,‘三言兩語入牢籠’,說的是因為出言不慎,被抓進大牢裡。頷聯‘天降怒火監獄暖’,說的應該是陸州大獄著火之事,此事來得蹊蹺,朝廷尚未查明,但極有可能是滄州餘孽乾的,‘地崩山石鬼帳空’,我猜說的是先天獄被毀,獄中的囚犯都逃了出來,想來他是從陸州大牢轉進先天獄的,這人多半是個死囚。”
蘇儒海沉吟道:“不對,他說‘三言兩語如牢籠’,三言兩語的罪過怎麼能是死罪呢?”駱書賓道:“這我就不知了,但原陸州知府蘭桂發荒唐之極,這種事也未必不可能。”蘇儒海嘆口氣道:“你接著說罷。”駱書賓道:“頸聯乃是用典,卻是人人都知道的典故,‘文王坐地演周易,司馬包羞做史公’,這周文王和司馬遷都是被關入獄後成就的大事,這個人以這二人自比,看來志向不小。尾聯‘仰天大笑出門去’,是借用李太白詩句,以示狂態,‘枯木逢春尚可榮’多半是他覺得自己戴罪之身,如同枯木,希望一朝抓住機會,青雲直上,實現自己的志向。”
蘇儒海道:“書賓你說的和我想的差不多,這人說不定是個山野之間的名士,只可惜我們無緣得見。”駱書賓道:“老師,你剛剛復職,朝廷大臣都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你,這個時候,還是謹慎一些為妙啊,像這般越獄之士,山野狂人,倒是少見才好呢。”
蘇儒海笑道:“書賓啊,你在京城這幾年,仕途經濟的學問可真是長了不少啊。”駱書賓道:“都是老師指點有方。”蘇儒海向樓下看去,只覺得平靜陸州下面隨時湧動著一股暗流,忽然一陣大風吹過,他身上一涼,忍不住打個冷戰,駱書賓道:“老師,我送你回去罷,外面涼,當心別生病了。”蘇儒海笑道:“老了,身子不中用了。”駱書賓卻道:“老爺子康健得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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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書生意氣 第十二章
春光漸至,大地回暖,轉眼已到三月,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劍仙大會之期,這天龍戰正守著書攤,忽然見到三個怪模怪樣的人,一個滿臉虯髯,一個沒長眉毛,一個似乎是獨目,右眼始終緊閉,眼皮殷紅。龍戰心道:“有道是醜男多奇志,這三人倒值得結識一下。”正好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