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示的本相是真的，那自己的本相是一個撫琴少女，又是何意呢？不由地單手支頤，細細思索起來。

卻說龍戰終於把鏡子擺到眼前，只見其中一片空白，他心道：“難道自己的本相是一片虛無？那樣也好啊，對身邊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傷害！”但隨即一陣黑氣從銅鏡深處瀰漫上來，籠罩了整面鏡子，什麼也看不見了。龍戰心頭一緊，看來這黑氣便是傳說中的戾氣了，他正要萬念俱灰，卻見黑氣中隱隱現出一道紅光，心中一喜，看來事情還有轉機。那紅光忽然噴薄而出，乃是一團烈焰，烈焰背後，轉眼現出一隻龍頭蛇身，背生雙翅的怪物，連連噴火，一雙利爪緊緊抓住兩顆骷髏頭，雙目射出怒火，像是要從鏡子裡衝出來似的，龍戰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次日龍戰醒來，蘇黛彷彿猜到什麼，不等龍戰開口，便道：“戰哥，咱們讀的是聖人之書，子不語怪力亂神，不管你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都不能說明那便是你的本相，難道憑一塊破銅爛鐵，便能註定人的一生麼？”龍戰強笑道：“沒什麼，我什麼也沒看到。”蘇黛正色道：“戰哥，你別瞞我了。那天在書院，溫故死的時候，你從屋外進來，口中全是檀香味，我問你吃了什麼，你說沒什麼，那時你是去吃的化戾草罷？”

龍戰忙道：“黛兒，我不是有意騙你的，你聽我解釋。”蘇黛道：“戰哥，我知道溫故不是你殺的，你也不必跟我解釋什麼，我也明白你不跟我說是怕我擔心。但我要告訴你，不管你認為自己是什麼，我始終把你當做一個有才華，有抱負的男子漢大丈夫。你千萬不能為了這些虛無縹緲之事，捕風捉影之言喪失了心智啊。”

龍戰默默地低下了頭，心中感動，但隨即想，唐爺爺世之奇才，連他也說那銅鏡是個寶物，豈能有假。便道：“可唐爺爺”蘇黛知道龍戰對唐之問深信不疑，不能勸他不信唐之問的話，便道：“唐爺爺說，他在銅鏡中參破玄機，靈樞要移位，咱們且拭目以待，只要靈樞不會移位，便證明銅鏡中的玄機不會應驗，你便不能對自己失去信心。”蘇黛把話說到這個地步，龍戰也無話可說，沉默了半晌，道：“黛兒，嗯，我聽你的話，將來只要靈樞不易，我便一直留在你身邊，只要靈樞移位，那便說明我是個不祥之人，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再連累你的。”蘇黛強忍住悲傷，道：“好，咱們一言為定。”抬起皓白如玉的手掌，道：“咱們擊掌為誓！”龍戰心如刀割，伸手和她輕擊三下。

果然沒過兩天，劍仙大陣恢復元氣，又來尋釁，龍戰三人闖入陣中，連過十關，正要出去，忽然一陣陰風颳過，龍戰懷裡掉出一件物事，正是唐之問視為寶物的銅鏡，這銅鏡是唐爺爺的遺物，龍戰視之重於性命，伸手要撿，卻被一隻劍傀踏在腳下，龍戰連連出招，那劍傀卻不再動彈，像是被銅鏡吸住腳掌一般，龍戰心中猶豫：“若是不殺他，這銅鏡再也拿不回來了，但一旦殺了他，又必須連著闖過十層玄境，到第二十一層才能出來。”耳聽阿大阿二連聲呼喚自己出去，龍戰道：“你們先出去罷，我隨後出去。”

阿大阿二搶先出陣，龍戰尋思怎麼才能把這個劍傀引開，龍戰除了九虛九餘劍，不會什麼掌法拳法，否則便能用巧勁將這劍傀推開，轉念想阿大阿二一定會一些拳腳招式的，可這時阿大阿二已經全都出了劍陣，除非是絕頂高手，宰相進入陣中，只怕會被亂劍剁成肉醬。

不等龍戰想出辦法，陣中所有的劍傀已經把他圍得水洩不通，龍戰想，再不出手，便再也沒有出手的機會了，只好奮力砍死那一隻劍傀，趁亂一個地滾，從銅鏡上面滾過，把鏡子塞進懷裡。

第十一層玄境並無多少特異之處，龍戰擔心的是從第十二層之後，便會有騎士劍傀，行動如風，極難應付，他和阿大阿二三個人尚沒想出破解之法，況且如今只有自己孤身一人。

龍戰邊躲邊想，每逢劍傀追得太緊了，便出手殺死一隻，他的九虛九餘劍已經十分熟練，劍鋒入甲的方位用勁拿捏得也有了一定火候，不會再出現殺了七八隻重甲劍傀便捲刃的情況。

饒是龍戰盡力拖延，劍傀終有殺完的時候，第十二層玄境不期而至。龍戰和阿大阿二曾設想過不少透過這層玄境的思路，但事到臨頭，竟是自己一個人孤身應對，龍戰只能搖頭苦笑。

騎士劍傀果真不是原來那些劍傀可比的，龍戰微微分神，這些騎士便衝到了眼前，揮舞著長劍，他們出手也不再是隨心所欲，像是按著某種劍法一般。但這些劍法在九虛九餘劍面前簡直如同兒戲，龍戰縱躍騰挪，砍瓜切菜一般，轉眼間殺了七八隻騎士劍傀，心道：“看來這也沒什麼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