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碰上。
只見那個美女嫋娜地走到牆邊,忽然推開一道木門,無聲無息地進去,完全消失不見。
在徐少龍的印象中,這個美麗異常的女郎,真像是在夢中看見一般,欲忽隱現,叫人連瞧也沒瞧清楚。
他呆了一陣,猛可發覺自己完全落在被動之勢,心神搖亂,根本無法應付。
當下趕快收攝心神,澄心定慮,考慮自己目前的處境。
自然他不會忘記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這時他心神一定,登時記起了秦三錯說過,這一次找上他的緣故,便是由於他不懂武功,又是讀書飽學之士。由此可見得這一點必定大有作用。
他面上裝出迷茫的神情,其實心念電轉,忖道:“假如我只是武林人物,則在目下的情況中,只有‘行動’一途,那就是跟過去瞧瞧。但我既是個讀書之人,不便亂闖,同時更須化俗為雅,表現得與武林人物截然不同才行。”
念頭轉到這裡,已經有了計較。
他舉步走到窗邊,輕輕嘆口氣,眼望外面浩蕩煙波,低低吟道:“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回首綠波三暮,接天流”
他故意不高聲吟誦,一來因為這是自家心中的感慨,不可高聲。二來對方不比常人,聲音雖小,也不愁她聽不見。
至於他吟的幾句,是南唐李後主極著名的一首詞,這是下半閾。第一句所謂“青烏”,是;‘使者”的意思。
他乃是取譬說:沒有使者可以傳訊息,只好發為喟嘆了。這等取譬,幽深曲折,如果不是解人,聽了也不明所以。
之後,他就倚窗不動,默默看著白茫茫的流水。
過了片刻,後面不遠處,傳來女子口音,道:“楊公子何事鬱鬱寡歡?”
徐少龍一聽,甚感奇怪,因為這個女子的口音;雖也嬌軟動聽,但卻不是早先叫他進房的聲音。
他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沒迅速的回頭瞧看。因為如果他反應太快,對方一看他居然聽得出聲音不同,便知道他感覺敏銳,以後定必處處小心。
他緩緩回頭,但見一個長身玉立的絳衣女郎,站在六七尺外。
她的身段體態,都很悅目,可惜的是她面上有一層輕紗面罩,像一片白霧,把她的面貌隱藏起來。
徐少龍作了一揖,道:“姑娘忽隱忽現,宛如天上仙人,迷離恍惚,教在下直是不知所措”
絳衣女郎吃吃的笑聲,從面紗後透出來,接著道:“楊公子可知妾身的姓名麼?”
徐少龍道:“秦三錯兄曾經提過,如果姑娘是本肪主人,在下就知道了。”
絛衣女郎道:“是的,妾身就是左霧仙,公子從賤名中,便可知道妾身的為人了。”
徐少龍道:“左姑娘當真是霧中之仙,只不知姑娘為何要把絕世芳容遮掩起來?”
蜂衣女郎笑道:“我長得好看是不是?公子可要妾身把面紗取下,方始交談麼?”
徐少龍一愣,道:“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左霧仙道:“我正在想,一個人對事物的態度,究竟有多少是不受外觀所影響的?”
徐少龍的確不懂,迷惑地道:“在下實在太愚魯了,是以姑娘之言,竟莫測旨意所在。”
左霧仙道:“比方說,我現在遮掩起面目,你對我的感覺就是如此,一旦我取下面紗,你會不會為之影響了內心的態度?”
徐少龍尋思一下,且笑了笑,沒有作聲。
左霧仙追問道:“會不會呢?”
徐少龍道:“在下認為多少會受影響。”
左霧仙輕嘆一聲,道:“天下芸芸眾生之中,實在不易發現特立獨行之士。”
徐少龍靈機一觸,忖道:“她口氣中似乎十分遺憾我的凡俗,假如我能使她深信我只是個十分庸俗之人,那麼她可能會遣我離開”
他不是不想探知這左霧仙的秘密,但是他的任務,使他不得不放棄了好奇心,以免誤了大事。
因此,裝傻下去,道:“姑娘這話錯了。”
左霧仙道:“錯了?難道你也算是特立獨行之士?”
徐少龍道:“在下自從束髮讀書以來,至今已堪稱讀破萬卷書,博得業師友濟的讚譽。
許為才子,自問必非池中之物。若以姑娘的說法,在下竟是要改為不屑功名的態度,方足稱為特立獨行了,是也不是?”
他言之成理,立論甚是堅牢。可是最大的毛病,還是在於一個“俗”字。
固此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