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我的腿一陣鑽心的痛。
我低頭,看見一截枝杈正好扎進我的大腿裡。
我疼得呲牙咧嘴。伸手哆哆嗦嗦得摸了摸。還好,只進去了幾厘米。這個深度,出不了什麼大事。
我咬著牙,抱著樹幹一點一點往外撤身子。
眼看大功告成。不留神腳下躺著個蘋果,我一腳踩在她身上。身子不穩,向地上一歪。
雖然我及時穩住身子,但是樹幹再也抱不住了。我手一鬆,樹幹嘭的一聲掉到地上。
還好,有遠處的樹冠支撐,倒沒有砸到我的腳。
但是我低頭一看。不由得暗暗叫苦。
怎麼就那麼巧。樹幹掉到地上的時候,偏偏就劃到了我的大腿,偏偏就劃傷了腿上的那個蜈蚣肉瘤。
這東西我太熟悉了。不能剜下來,也不能弄壞。否則必死無疑。
那塊薄薄的皮已經被劃破了。透明的水沿著大腿流出來,一滴滴滴到地上。我摸了摸剩下的黑乎乎像影子似的東西,沒想到,觸手即爛,很快,像爛豆腐腦似的變成了稀碎渣。
我很悲傷,眼看蘋果就要帶我去禁地,解了身上的毒。甚至鼠毒,甚至找到救桃花的方法。再然後,有病治病,無病防身幫我查查背後那隻蟲子死了沒。但是現在,全完蛋了。
我覺得真是委屈。自從身上長了這麼個東西。我走路都得左右張望。以前哪怕有把刀子,上面寫著:“小子你注意,我要扎你的腿動脈。”我都沒像現在這麼在意過。
別人身中劇毒,就會破罐破摔。喝酒抽菸聽說有的會去大城市的火車站什麼地方。
而我則不一樣,我就像是在身上綁了個炸彈一樣。一拆就炸,一碰就響。
我頹喪的坐在蘋果身上。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尊重婦女兒童了。老子都要死的人了。先尊重死者吧。那你噹噹椅子坐,等我死了,我的墳頭你想坐多長時間我都不攔著。
青龍和八嬸在林子外邊喊我:“你怎麼回事?發什麼呆呢?”
我也懶得搭理他們。我想找止筆,找張紙寫遺書。但是我身上根本沒有。於是我轉身去摸蘋果身上。
時間緊迫,誰知到這肉瘤破掉之後,等多長時間我就會死?所以我找的急急忙忙。這時候,忽然啪得一聲巨響,有人給了我一個大耳光。我被打得有點暈。抬頭,看見楊念魂站在旁邊。
楊念魂指著我的鼻子罵:“麻痺的,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這麼閒情逸致玩這個?”
我說:“哪跟哪啊,我想找支筆寫遺書。”
楊念魂一手摻起已經半暈的蘋果,一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不由分說就往林子。嘴裡還在不停的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你寫個屁的遺書。”
本來楊念魂腿腳就不利索,再加上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要死了,總感覺走起來輕飄飄得。
所以我們三個簡直是以閒庭信步得姿勢從林子裡走出來。
青龍衝我們三個豎大拇指:“真是好膽識,要是我,早就嚇尿了。”
我心想,不過是長毛的樹而已,有什麼害怕的。但是等我回頭一看。真的差點尿褲子。
被我撞斷的那棵樹,半人高的樹樁裡,一隻大蜈蚣正晃晃悠悠往外爬。身上的長毛比楊念魂腦袋上的頭髮還長。不過,這蜈蚣身子不大靈便。往上邊爬一截,就撲通掉下去。然後週而復始。
這東西,我也不知道應該算是滑稽還是恐怖。
我跺了跺腳,心裡漸漸升起一絲希望。這麼長時間沒死,萬一,腿上的蜈蚣只是開個玩笑呢?
我這麼一想,腦子立刻活泛起來。看周圍的東西也有意思了。不像是剛才,看哪都在想:“我死到這裡是不是更舒服點。”
八嬸他們選這個地方。確實是有講究的。雖然距離樹林比較近,但是裡面一旦有危險,絕對有足夠的時間逃跑。
而樹林外面不遠處,又是一大片的箭鏃。每一支箭上幾乎都釘著一隻大蜈蚣。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還在抽搐。雖然一時間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看的時間長了,還是比較噁心。
我們就在樹林和箭鏃之間。沒事的時候很安全。但是一旦有什麼不對勁。肯定是兩面受敵,手忙腳亂。
我回過頭來:“咱們不趕快逃跑嗎?在這裡幹什麼?”
八嬸指了指黃炎。
黃炎手裡捏著一根銀針,又對著一個全身被骨化物覆蓋的人發呆。
我一看這景象就樂了:“黃大夫,今天還上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