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暖,早晚起床仍須留意呢。”說時,雪風越大。三人正迎西北風走,沈煌還可,文麟凍得幾乎透不過氣來。沈煌恐他受凍,心中優慮,忙搶上前,連喊:“師父,還有多遠才到?”冰如答說:“就在前面,一轉就到。因雪大大,你看不見。這裡路不好走,必須留意,隨我魚貫而行。”
未了這一段本是冰如前行,文麟居中,沈煌尾隨在後,每一搶前問活,那隻小虎始終依傍身側,追隨不捨,沈煌往前一趕,也忙跟著搶上。冰如因當地崖角之下是一深壑,見沈煌趕來,恐其雪中失足,早回手一把拉住,方囑:“留意。”忽聽身後刺的一聲巨響,隨聽虎嘯之聲起自腳底。原來道旁是一斜坡,正與絕壑相連,小虎由右側繞來,勢子太猛,右腳踏空,身子一歪,當時滾落。三人所行之處,左邊危崖高矗,右臨深壑,形勢雖險,尚有二三尺寬的山路,冰如以為自己在前領導,沿崖而行,當可無事,又正談話,一時疏忽,沒想到小虎歡躍跑來,大雪迷目,為避文麟,往旁一縱,稍微過頭,就此滑跌下去。
沈煌聞聲回顧,雪花飛舞中,虎已不見,只聽小虎急嘯之聲由壑底隱隱傳來,不禁急得亂跳,連喊:“師父,這卻怎好!”冰如側耳一聽,笑道:“本來我防養虎誤你用功,這樣也好。”沈煌急道:“這虎落在深壑下面,豈不餓死?還望師父想什方法救它上來才好,”文麟在旁低喝道:“煌兒和我頑皮已慣,對簡老師也是如此。這大的雪,聽那虎嘯,少說離上面也有百十丈,如今雪勢更大,對面不能見人,如何能夠救它上來?”沈煌聞言,自知不合,忙說:“煌兒錯了,那虎怪可憐的。”冰如道:“聽此虎嘯聲,好似未受什傷。死倒不會就死,只不易見它便了。”說時,已然行經最險之處。
冰如因恐二人滑墜,回身一手一個,拉住同行。
轉過崖去,走不多遠,便見前面危崖之下有一茅篷,外觀甚是簡陋;篷後好似有一山洞,與青桫坪所見不同,比較高大得多,雪下正大,看不甚真。沈煌一心想念那虎,見茅篷頂上青煙嫋嫋,內有火光外映,笑問:“師父,裡面還有人麼?”冰如搖頭未答。
進前一看,篷外掛著一面極厚的風簾。冰如含笑將簾揭起,一同走進,文麟、沈煌立覺一股暖氣撲上身來。四下一看,那茅篷搭在洞外平崖石地之上,內有三榻一案。三把竹椅,上面均鋪獸皮,案上陳著好些文具書籍,壁懸琴劍箏笛之類,打掃清潔,地無點塵,另外兩面,還開著兩個大窗戶,新糊白紙,明淨如雪,當中放著一個大火盆,旁邊堆著好些松柴焦炭,上坐水壺,茶煙嫋嫋,水開正沸,火光熊熊,滿室如春,只是不見一人。
冰如先似有些奇怪,進門細看了看,滿面笑容,走到案前,拿起一張紙條,看完笑道:“此次移居,以為無人得知,誰知仍被他們知道,連夜來此為我佈置。固然他們那裡器用齊備,難得設想這麼周到,真叫人受之有愧了。”說時,沈煌瞥見紙窗外面似有一個滿頭長毛的人影一閃,忙喊:“師父快看!那是什麼?”冰如笑道:“此後山居,頗多怪事,尤其我這裡地勢隱僻,就是慣在本山採藥的山民,足跡也只走到方才墜虎之處而止。左近卻隱居著兩家異人,日後遇上,不奉我命,或是對方先和你開口,只作為不見罷了。”沈煌因外面大冷,探頭一望,雪花如潮,滿空飛舞,什麼也看不見,見那紙條尚在案上,冰如正指點文麟的臥處,近前一看,上寫:“私淑弟子秦棄、秦紫雲,恭祝夫子大人喬居之喜。”寥寥兩行,筆酣墨飽,甚是秀勁,方想探詢姓秦的是誰,是否方才所說異人,方麟恐其絮聒,使冰如不快,忙使眼色止住。沈煌不敢再問,只得罷了。
茅篷共是裡外兩間,另一小間,新用竹簾隔斷,用作廚房,內裡飯菜早熟,放在灶旁,用微火溫著。冰如笑說:“你二人風雪長路,走這一段,當已腹飢。本來還要親自動手,且喜方才有人為我們備好酒食甚多,大概能吃好幾天。煌兒可到裡間取來吃完,請周老師各自臥床靜養,我先傳你初步紮根基的功夫吧。”沈煌早就聞得飯香,聞言喜諾,入內一看,果然食物甚多,先前猿猴背去的行囊衣物,除箱子鋪蓋放在外面榻上,有的已代鋪好,下餘都在,暗忖:“我師徒三人走得不慢,和猴子相差並無多時,卻佈置得這等整齊,料定中有異人主持,決非都是猴子所為,這異人連那猴子,早晚必能見到,只小虎失掉可惜,聽師父口氣頗好,不知能否代我尋回?”心中高興,隨將酒飯端出。
文麟最愛沈煌,知其從小嬌養,恐做不慣,欲往相助。冰如正色攔道:“此後山居,煌兒用功之外,還須下苦操作,才能成功。這還是見他獨子嬌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