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所行斜坡已快滑到盡頭,相隔地面尚有兩丈多高,下面又是一個極深的水潭。
沈煌事前沒有看出,又因未了這一段滑溜異常,形勢更陡,先前受了點傷,連掙兩掙,均因滾滑太快不曾掙起,心想:“離地不遠,怪物已然返回洞內,退時身往後仰,好似被人拉住,使不上勁,反正無法往上逃退,只率就勢滑下,好在身形已然順轉。”
便不再作掙起之想。
剛把頭往前一探,想看落處是否上面所見崖洞,猛覺身子一空,往下一沉,知到盡頭,方才由上下望,彷彿相隔不深,又滑行了這一段,估計不過一兩丈高下,雖然落空,心並不慌,並還想借此試驗近日所習輕功,忙就空中一個“鯉魚打挺”,將身翻過,再化為一個“飛鷹捉兔”的身法,打算觀準地面往下降落,目光到處,發現先行所見崖洞尚在前面,相隔還在三四丈遠近,因想明霞和珊兒、狄龍子三者居一,只有一人在此便可無事,心中尋思,不由分了點神,等到瞥見一片碧油油的水光迎面往上湧到,看出下面是一水潭,潭中並有一縷縷的白煙在水面上嫋嫋浮曳,暗道“不好”,猛想起師傳七禽身法,慌不迭翻身向外,想往潭邊陸地上翻去,已自無及,耳聽有人急呼,也未聽清,噗咚一聲,水花四濺,人已墜入潭中。當時猛覺潭水奇熱,無異沸湯,幸而落水以前身子向側一翻,離崖已近,情急驚慌,順手一撈,抓住潭邊石角,只下半身沉人水內,頭臉不曾受傷,連忙奮力往上一縱,人雖翻到巖上,周身已被燙傷,熱氣攻心,連痛帶害怕,不由急暈過去。昏迷中覺得身子被人捧起,並聽耳旁少女急喊之聲,十分耳熟,方想開口,吃冷風一吹,重又失去知覺。
隔了一會醒轉,微聞獸息咻咻,羶氣頗重,甚是難聞,睜眼一看,一條極長大的毛人影子正往門外走去,正是方才所見怪物。驚弓之鳥,又當傷痛昏迷之中,心中一害怕,不由脫口驚呼了一聲。隨聽門外有一少女嬌叱道:“該死畜生!都是你鬧的!誰要你來此討好?”跟著便聽叭的一下,好似怪物捱了一掌,隨帶著一路鎖鏈之聲向外逃去。聽是珊兒聲音,不禁大喜,忙喊:“珊兒姊姊快來!”一條人影已由門外飛進,燈光搖曳之下,定睛一看,果是珊兒。方要坐起,忽然發現周身赤裸,臥在山洞石榻之上,身上蓋著一條布被,下半身火辣辣的,熱痛也還未止,只得重又臥倒。
珊兒近前笑問道:“小師叔,你怎喊我姊姊?我師父隱居多年,一向不許外人上門,如何這等大膽?要奉太師伯之命而來,你又不曾這等走法。幸而無意之間誤落潭中,師父也許見你受傷可憐,又看在簡大師伯面上,不曾發怒,否則,非吃大苦不可,從此再想登門尋你的好朋友就萬難了。”沈煌以為好友是指狄龍子而言,笑問:“我狄大哥也在此地,可能請來一見麼?”珊兒笑答:“他在斜對面崖洞之內,每日枯坐,一步不能離開,只有我每隔一兩日偷偷往看,陪他談上些時。這多半年來,只他初到時來見過師父兩次,還捱了一次打,以後再未來過。你不小心所落水潭,乃是火泉,正當最熱之時,受傷甚重,還須休養些日才能回去呢。”沈煌想起文麟尚在上面,不由著起急來,忙問:
“我周老師呢?”珊兒笑答:“你不要著急,已有人代你看去了。”
沈煌一心惦記文麟,也忘了詢問何人代往檢視,身上又是火辣辣熱痛非常,心緒煩亂,微一遲疑,珊兒已自走去,後才想起忘了詢問珊兒之師是否木師姑慧曇,以為珊兒一會必來,誰知等了好些時候,珊兒不曾迴轉,洞中昏黑,只牆上點著一點油燈,分不出時間早晚,漸漸睡著。也不知經過多少時候,忽聽耳旁有人嬌呼“煌弟”,聽去十分耳熟,睜眼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原來身前站定一個少女,正是日夜相思的好友李明霞。
喜極之下,忙要坐起,吃明霞一把按住,嬌嗔道:“你周身燙傷,火毒已快攻心,如非師父看你可憐,珊兒師妹又感激你去年對她的恩義,情願將來多受點苦,把你師父賜她脫皮的靈丹轉送與你服下,就不送命,也須病上半年才可痊癒。幸你下落時,我和珊兒因聽對洞畜生厲聲吼嘯,知道來了生人,出洞檢視,你正往下滑墜,連忙搶救,已自無及。總算發覺尚快,師父素不喜人登門的,對你竟改常態,憐愛非常,並和珊兒商量,令將靈丹借你一用,這才免去一場大難。否則解救稍遲,再沒有這樣現成靈藥,你必被那沸水一樣的火泉燙傷,周身全要腐爛,這痛你先受不了,你當傷勢是輕微的麼?
老伯母嫣居在堂,人都說你孝子,孤身在外不自保重,昨日絕壑輕身已是該打,那還可說事前聽簡太師伯說過,知道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