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遇險經過都來不及說,驚弓之鳥,早已膽寒心跳,也在一旁拉住三姑的手,連聲勸告,並說:“我們今已成了異姓姊妹,義共安危,三妹如其不走,我和文弟只好陪你同在此地聽命,都不去了。”三姑見她滿面憂急,詞色誠懇,便文麟也是那樣情急親切之狀,不禁感動,強笑答道:“我實無顏與良珠相見。
妹子生來苦命,從無一人對我真個關切,想不到二姊對我這樣情厚,就是被人笑話也值得了,遵命就是。”文麟忙道:“司徒二妹天真義俠,人是再好沒有,以前誤會業已解開,以後只有彼此親近。三姊不必多心。”三姑聽他稱讚良珠,想起前事,心中一酸,氣憤憤看了文麟一眼,想說又不好意思,便不再理他,轉身笑說:“二姊病體初愈,人又文弱,此時想起楓妹要拿包裹,不能揹人,這位周相公走這樣險峻的山路,自己還未必好走,我不去還真不行呢。”說時,紫楓已將包裹行李匆匆打好,尋來一條扁擔挑起,聞言笑道:“本來我想背二姊,請你來挑,到了路上再換人也是一樣。”
文麟覺著身是男子,空身上路不好意思,忙說:“這一段路似還平坦,由我先挑一程如何?再不,分將開來也好。”紫楓笑說:“周兄你雖練過幾天武功,這類險徑卻未走過,如何還挑東西?分開來拿,反更吃力麻煩。”三姑介面道:“周相公,你算了吧!
你不挑東西,到了險地還要別人照應呢。這不是客氣的事,你看我二姊多好,她那樣溫柔周到的人,真把我當作親姊妹一樣,一句門面話都不說。力與心違,何苦來呢?你要真不過意,到了平處,你我把二姊背上一段,不更好麼?”文麟知她借題發揮,眉宇之間隱含幽怨,回憶前情,也實過意不去,不由面漲通紅,低聲央告道:“都是小弟不好,三姊不要生氣。”
三姑見他滿面愧容,也不再多說,一面忙著取了一條長綢帶,連同身邊套索,將淑華全身網住,背在身後,隨了紫楓一同走出。淑華見她意誠情真,心更感動,知道非此不可,無法推謝,只得聽之。到了路上,悄聲說道:“三妹,我先蒙你和大姊救命之恩,又待我如此好法,將來怎麼報答你呢?”三姑悽然答道:“不怕二姊多心,我兩姊妹都是苦命人。你還有個對你終身不二的良友時刻關切,膝前又有那好佳兒,妹於卻是孤苦零丁,一無所有,難得遇到姊姊這樣一個異姓親人,我已認為幸事,但盼以後能和二姊長聚一齊,永不離開,早晚得到你一點溫情,不似以前孤鬼一樣,稍一疏忽便受惡人欺凌暗算,就心滿意足了。”淑華見她傷心,忙安慰道:“三妹不要悲苦,我和你情同骨肉,無論如何也必盡心,總要做到大家稱心如意才肯罷休,放心好了。”
文麟雖然不便揹人,心心念念仍在淑華身上,明知三姑輕功極好,走到路上,看出那一帶不似日間所見山路,果然險峻非常,仍不放心,緊隨在後,一聽淑華語帶雙關,心甚愁煩,知其必要強迫答應三姑婚事,但又無計可施,走了一段,心正難過。紫楓挑擔在前,忽然趕回,低聲說道:“前面不遠便是閻王溝。我已望見爹爹同了一位老前輩朝馮村來路眺望,不時在崖上走動隱現。那位老前輩業已迎上前去,飛行絕快,也許有什強敵趕來,心正驚疑,爹爹忽由側面趕過,吩咐到了閻王溝前,先尋地方藏起,免被敵人發現。我們快走。”說罷,又往前面趕去。
三姑見路甚難走,自己無妨,恐文麟萬一失足,回顧淑華道:“文弟雖練過輕功,到底功夫還淺,這條路實在太險,一個不巧難免失足。我和你二人生死骨肉之交,不應再有嫌疑。請你伸出手來將他拉住,妹子常時由此往來,即使他滑跌了,有人拉住可以無事,免得前後分開顧不過來。”淑華聞言一驚,想了想,笑道:“你和他也是姊弟,你拉他走,和我一樣,我又沒有力氣,拉也無用。”
姑三始而不肯。淑華見所行是一嶺脊,寬窄不等,怪石低昂,崎嶇異常,先在黑暗之中,三姑走得又穩又快,一路低聲說笑,還未覺著,後有月光由山缺照下,這才看出當地一面絕壑千尋,深不見底,一面是片陡坡,形勢奇險,山風又大,如換自己,早已被風吹墜,三姑卻是行若無事,從容前馳,不知文麟近在山中練了幾個月的輕功,得有峨眉真傳,稟賦又好,並不妨事,連三姑也是關心太甚,想起文麟一個書生,深夜荒山行此險徑,心膽一寒,不由脫口說道:“三妹請你不要怪他,早晚總有向你賠罪之時。
如說姊弟之情,你我都是他的姊姊,彼此心跡光明,談不到嫌疑二字。我實是手弱無力,恐有危險,真要當我故意推辭,我兩人都拉他一把如何?”
文麟見淑華邊說邊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