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決非善良之輩,表面所養猛禽惡獸無故均不傷人,實則殘忍已極,只不知簡太師伯那樣疾惡正直的老前輩,怎會容他在此居住,暗中作惡?我和他們相識一年多,還不知道底細。上月無意之中前往尋他,想討一隻剛生下來的角鷹回來馴養,到後一看,他兩兄妹一個不見,以前推說後洞裡面乃猛獸竹犀所居,最是汙穢黑暗,從不讓人走進,我也不曾去過。這日他兄妹不在,把守山洞的白猩子恰巧離開,別的猛禽惡獸都認得我,他那前洞連同幾處獸棚我都常去,先不知人未在內,到了前洞,連呼未應,正想回走。因見初生角鷹只有鴿子大小,便有那樣兇猛靈巧,多看了一會,鳥巢旁邊恰是後洞,小鷹向我飛撲,不願傷它,往旁一閃,瞥見後洞裡面竟有天光透進,洞門大開,看去並不汙穢,本想入內,看他兄妹二人可在裡面,無意之中乘興走進,前洞那些猛禽惡獸忽然發怒嗚嘯,意似不令走進,跟著又聽一聲怒吼,回顧大黃跟來。這些鳥獸本都怕它,全被鎮住,不敢再叫。我還不知大黃忠心,暗中掩來保護,當它又想闖禍,向其喝罵。大黃偏不肯退,反而招手催我速回,連聲低嘯,神態惶急。我剛有點奇怪,忽聽一聲女子慘號由後洞傳來,聽出有人受害,想起近日他兄妹對我言動神情好些可疑。內有一次我已走出老遠,無心回顧,男的似要向我追來,被他妹子拉住不放,正在暴跳,被我看見,忽同停手,往旁邊樹林中走去,好些做作;忽然心動,連忙衝將進去。大黃竟來追我,因隔得近,洞中地勢曲折,等大黃追到,我已穿洞而過,才知內洞裡面乃是幾間石室,陳設也頗整齊乾淨,後洞外面是一片形似天井的空地,還有十來丈方圓一片水塘,水色暗綠,隱聞腥氣,有一赤身女子,還纏有小腳,吊在臨水大樹之上,被水中竄出一個周身藍鱗、前生六腳、形如蜈蚣、後半似蛇非蛇的怪物,正縱向樹上將人用短爪抱住,猛張血口咬緊頭頸回竄下去,那女子已被咬死。同時發現山腳下堆著好些死人頭骨,地上到處都有血跡,腥汙異常。心方驚奇,大黃忽然側耳一聽,搖手示意,這才有點醒悟。耳聽外洞喝罵之聲甚是猛惡,似在鞭打守洞猛獸白猩子。因有大黃在旁,危崖雖極險陡,可以飛渡,想起惡人陰私被我發現,難免疑忌,又聽出人已走入後洞,似在所居石室之內爭論,忙往旁邊石後藏起偷聽。山洞傳音,這廝聲又暴厲,老遠便能聽出。彼時我真氣極,無如人單勢孤,大黃只能敵那白猩子,勝敗尚不可知,這兩個野人已極厲害,何況還有許多猛禽惡獸和水中所養兇毒之物,連大黃平日那樣膽大,俱都隨我掩藏,連打手勢催我逃走,可知厲害,便沒有動。後來他兄妹吵了一陣走往外洞,因料我要往討角鷹,久候未來,同往谷外眺望。我已聽出他們禽獸心腸,早就對我不懷好意,如何還肯停留?惟恐出去撞上,正打算回來,忽聽前洞那些猛禽惡獸互相低聲嗚嘯,大黃側耳一聽,剛打手勢要我越崖先逃,惡獸白猩子忽由裡面衝出。大黃立時迎上。我見雙方上來一味啞鬥,惟恐大黃吃虧,方要動手,大黃忽將白猩子兩隻利爪抓住,由此不再爭鬥,互相低吼了一陣忽然分開。我聽出大黃,似對白猩子說:“我們業已深入,你不該離開洞口,如被你主人知道,你也難逃毒手,樂得好好放走,大家無事。”白猩子竟為所動,非但不再為難,反倒揮手連催快走,不時回顧偷聽,神情惶急,同時水中毒物想是將人吃完,又竄了上來,上半身剛出水面,白猩子便搶先趕過,剛一低聲怒吼,那東西便竄回水中。白猩子又將手指東北低吼了兩聲,轉身馳去,隨聽前洞禽獸低聲怒吼,白猩子立時暴怒趕去,便不再有聲息。我們便照所指之處,伏在大黃背上,越崖而過。當地崖壁,都是上下如削,高峻險滑,不是大黃還真不易飛越過去。
到頂一看,才知這兩野人兇惡異常,真無人性,此時正在谷口一帶遙望,想是見我未來赴約,男的怒發如狂,竟將谷外小樹拔起兩根亂跳亂打,山石好些被他打得粉碎,如非白猩子指路繞回,差一點被他看破。正想回來和哥哥商量,稟知父母與倚太師伯,除此惡人,中途忽遇簡太師伯。他竟知道,聽我一說前事,再三勸我忍耐一時,並不令對你說。看那意思,並非縱容惡人。簡大師伯屢經爹孃請求同隱寒萼谷,俱都不肯,卻在那樣荒涼的危崖上面搭篷居住,也似為此,別時還對大黃誇獎了幾句;我才隱忍至今,也不曾再尋他們。日前無心相遇,我還以為這廝必已生疑,還要問我何故不往赴約;他竟一字不提,男的雖是眼蘊兇光,表面仍和往日一樣,看不出來。分手之後,女的忽然反身追來,說他哥哥以前許多失禮,近已改過,請我不要見怪,並說她實在愛我不過,可惜道路不同,無法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