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請隨便坐下再談吧。”
文麟看出淑華對他,竟比平日預料的還要情深,並把以前疑團打破,彷彿一塊石頭落地,心雖舒服異常,但一想到淑華此來經過和雙方未來的情況,又擔心淑華的病,當時百感交集,正自心亂如麻,忽聽淑華喚他旁坐,見那椅子就在床頭,意中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秀目正注視著自己,雖然帶著幾分病容,但那明眸皓齒微笑嫣然,容光依然美豔,尤其顰笑之間隱蘊著無限柔情,和以前偶然相見判若兩人,由不得心頭怦怦跳動,忙走過去,面對床頭,側身坐下,心情甚亂,也想不出說什話好。彼此注視,相對無言,呆了一陣,文麟脫口說道:“姊姊,我想得你好苦。”說罷心中一酸,忍不住流下淚來。
淑華知他心情大熱,刺激太深,嫣然笑道:“你也瘦了。我們難得相見,好容易有此時機互談心事,再如傷心,我就不理你了。”還待往下說時,覺著身在人家,近日所遇男女異人對於彼此心志為人雖極同情,言行仍須稍微矜持,不可過於隨便,忙即住口。
文麟聞言,忙強笑道:“姊姊,我不傷心。煌兒近來進境極快,年月不多,文武兩途均有成就,病體決可無害,請你放心。龍子也在這裡,只見過一兩面,匆匆不暇多談,只聞武功甚好。”淑華介面笑道:“這些事我都知道。煌兒明早便來相見,此時不必談他。別遠會稀,且把眼淚擦乾,還談我們的話吧。”隨將枕畔一條手絹遞過。
文麟早見淑華半坐半臥,倚在枕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棉被,那一雙纖纖玉手搭向被外,春蔥也似,袖口邊露出三寸來長一段皓腕,看去依舊粉光緻緻,膚如凝脂,雖在病中,仍然不減以前圓融光潤,想起昔年兩小無猜,耳鬢廝磨,分手以前彼此均將成人,因淑華大了三歲,從小親熱已慣,別時曾經互訂心盟,雖未摟抱親熱,這一雙玉手卻經自己再四把握溫存,直到對方假意發作方始放下,滿擬再過數年便可連理雙棲,同偕白首,不料人事難知,反覆無常,文麟連經顛沛,等到扶樞回鄉,意中人已因親庭嚴命被迫改嫁,變得今日這等悲傷之境,回憶昔年花前月下揹人親密的崎旋風光宛然如昨,正在強忍悲懷胡思亂想,見淑華將所用手絹遞與自己擦淚,纖手微抬之際,隱隱約約望見袖口內那一段嫩藕也似的玉腕,越發勾動前情,不能自禁,左手接過手絹,就勢把淑華的手握住,覺著柔肌涼滑,宛如無骨,心方一蕩,忽想起淑華人最端莊,今非昔比,這等孟浪,定必不快,心中一驚,正待鬆開,見淑華面帶微笑,並未抗拒,忙又握緊,把左手也加了上去,雙手握住,揉了一揉,慌不迭賠著笑臉,搶先說道:“姊姊不要生氣,實在這一年來相思大苦,只想和昔年一樣,容我稍微親近,重溫舊夢,於願足矣。”
淑華欲言又止,呆望著文麟,停了停,嘆道:“就這樣也是不該。你真痴得可憐,叫我有何法想?你口口聲說要出家,這是出家人的心情舉動麼?”文麟見她不曾生氣,喜出望外,聞言臉漲通紅,索性低下頭去偎在淑華手上,一面親熱,悽然答道:“如不出家,又如何呢?”
淑華自從患難之後,連日聽人說起文麟山居苦況,以及拼死拒婚、立志出家、與蔡三姑結為姊弟經過,越想越覺對他不起,見面以前早就打好主意,見文麟伏在自己手上,溼陰陰的,知其又在流淚傷心,佯嗔道:“自來會短離長,況我二人天生苦命,前世冤孽,既有今日,當初何必令我二人相逢?人生本是幻夢,這等認真作什?我比你心情還要痛苦得多,難得有此意想不到的機緣,我們應該高興,暢談些時,何苦作此楚囚對泣,糟蹋時光?再如傷心,我”底下話未出口,忽把右手奪回。
文麟正在悲喜交集,心情陶醉,驟不及防,見淑華把手奪了回去,誤認生氣,心方一慌,未及抬頭,淑華另一隻粉團般的玉手又伸了過來,先當淑華臨時心軟,忙又握住,親了一親,覺著涼滑更甚。同時,淑華另一手正在撫摸自己的頭髮,微笑說道:“你看我這手都被你眼淚滴溼了,這大一個人偏愛傷心,何苦來呢?”
文麟一看,這二次把握的乃是淑華左手,原來淑華不特沒有生氣,為想安慰自己,把右手撤回,卻把左手換上,明是雙方處境太難,彼此相思,好容易遇此良機,想任自己稍微溫存,以酬這多年來相思之苦,越發心生感激,又幾乎流下淚來,因知淑華天性喜潔,愛好天然,此時剛脫患難,人在病中,這一雙玉手依舊那麼淨如玉雪,涼滑柔細,惟恐眼淚溼汙,忙用手絹重將眼淚擦乾,抬頭一看,淑華左手被自己握住,右手又搭向自己肩上,半倚半臥,側身相對,相隔甚近,這一抬頭,玉顏相去不過尺餘,香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