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賊發完暗器,人已就勢落地,耳聽腦後急風,心驚回顧,見所發毒藥太陽弩針全被打落,心中一慌,四婆已凌空飛墮。老賊情急之下,還在妄想另下毒手;不料四婆手中兵器往外一揚,人還未到,先有一串寒星連珠發出;老賊閃避不及,頭臉和手臂上已連中了好幾下,當時直痛,撒手丟去兵器,怪吼一聲,翻身仰跌在地。四婆忙趕上前將二賊綁起,一手一個,提了就走。
良珠便朝二女走來。窗旁本有一個小門,紫楓忙即拉開,迎到屋內,互代雙方引見。
淑華一面向良珠稱謝照護愛子之德,暗中檢視,見那司徒良珠生得亭亭玉立,骨肉停勻,不特美到極處,臉上更帶著美貌少女特具的寶光,另有一種清麗出塵之致,比起三姑少婦風華又自不同,尤其一雙秀目明如秋水,隱蘊英威,只管光豔照人,卻不敢對她生出絲毫輕玩之念,先前隔遠,只見劍光人影上下縱橫,虎躍猿蹲往來飛舞,還不十分覺得,這一對面,眼前倏地一亮,直疑桂殿仙娥自天滴降,塵世之中哪有這樣人品?不禁大為驚奇,心正埋怨文麟真太氣人,遇到這類天仙化人對你垂青,你竟辜負人家美意深情,偏要守定了我,真是氣人!
良珠雖對文麟鍾情,少女心情,比蔡三姑又不相同,第一次雪後相見,凌寒對飲,僅覺對方氣度高華,語言雋爽,只管彬彬儒雅,卻不帶一毫頭巾氣,於是談投了機,本無所謂,回家之後,不知怎的時常想到,願與再見,也說不出是何原故。及到文麟由蔡家逃出,夜裡荒山,誤走寒萼谷,受三姑手下徒黨窮追,逃入守山猛獸大黃洞內,正值司徒兄妹登高賞月,無心發現,將他救回,談了半夜。良珠日前原聽簡冰如說過文麟身世,以及苦戀淑華、護送沈煌入山、伴他習武等情。再知蔡家拒婚之事,越覺此人痴情苦志十分難得,加了許多好感,對三姑卻輕鄙到了極點。起初只是一半好奇一半打抱不平,想助文麟脫去三姑糾纏,尚無他意,沒料到剛一走開,文麟便被三姑同了馮家賊黨偷偷劫去。良珠得信,氣憤已極,正和乃兄商量,想要追趕,尋上門去將人救回。剛往外走,母親秦寒萼忽然命人來喚。初意父母均是峨眉派成名多年的劍俠高人,自從師祖和各位師長相繼成道而去,從無一人來此擾鬧,昨夜蔡三姑違背信約,深入谷中將人劫走,竟似絲毫沒有警覺,豈非怪事?二老近年隱居清修,子女門人輕易不許入見,忽然來喚,必與此事有關,忙趕了去。滿擬母親性剛,門人素不容人欺侮,何況自己家中?
對方又是一夥賊黨,必為作主無疑;到後一看,母親不知何往,只父親司徒平一人在屋;心還以為母親已被賊黨激怒,去往蔡村救人未回,繼一想,以二老的本領,賊黨來此劫人,任他多麼機警靈巧,也無不知之理,似此事前不理,任其從容出入,事後才親自出馬,於理不合;又見父親面色不甚高興,比起平日進謁,滿臉喜容迥不相同,情知有事,剛喊了一聲“爹爹”,想說下文。
司徒平已先開口,大意是說,我自同你母隱居谷中,為了以前因一念之差自誤前修,每一談起便生悔恨,後來約定,等你兄妹降生,便一意靜修內功,永不再開殺戒。這多年來從未出山多事,以免再誤。昨夜賊來,我和你母均經眼見,為免多生枝節,又知此是情孽,來意由愛而發,不會傷人,任其得手,從容而去。來賊原分兩路,三姑這面遇一異人,乃文麟門人沈煌無意中結交到的雷四先生,此人風塵中的怪俠,行輩甚高,年已過百,蔡、馮兩家賊黨如何能是對手?有此一人,除非周文麟心志不堅,決可無事,否則誰也不是對手。並且此人就是為了想除馮村那夥賊黨而來。蔡三姑雖是賊女,為人頗好,以前她和你們爭執,我令你們買老賊馮越情面互相和解便由於此,她此時痴愛周文麟,所行所為如近人情,能知自愛,還可無事,否則雷四先生就放不過她。何況白雲窩壑底寄居的狄龍子,奉了師命在彼習武學劍,雖然年月無多,但是此人天生異稟,神力智慧迥異常人,近已學會師傳,武功甚高;又有兩個同門至好,年紀俱都不大,本領卻非尋常。何況關中九俠中的八仙劍李均之女與沈煌情份甚厚,也在那裡。龍子孝母,曾受文麟大恩。這些後起人物,得信定必往援。馮越老賊惡貫已盈,他交了許多賊黨,均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極惡窮兇,連老賊的子女徒黨全都受過你簡太師伯的警誡,記恨多年。這夥惡賊不知你簡大師伯的來歷,記恨多年,新近訪得隱居在此山,正在召集各路賊黨中有名人物,意圖報復。你簡太師伯和諸位老輩也想就便除去這許多大害,一網將其打盡。老賊本就人面獸心,垂涎三姑美色已有多年,陰謀未遂仍存妄想,結果定必由妒生恨因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