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裡時,我還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從頭到尾我沒見到滕棲冷,沒見到風月影,甚至我連任何一個認識的面孔都沒看見,就被人扔在了淹沒我胸口的臭水裡。
我很快冷靜下來,分析著眼前的一切,按照風月影所說,滕棲冷應該不會為難我,但這廉王府中除了滕棲冷還能有誰有這樣的權利對我?路總管?很快我刨除了這種可能,畢竟老管家是滕棲冷的心腹,只要滕棲冷沒有為難我的意思,他也不會對我這個曾被太子專寵的公主下手。
想來想去都沒個頭緒,倒是身上受傷的地方又開始疼痛起來,這一次受罰我本就傷了後背,現在被這裡冰冷刺骨的臭水一泡,我身上的隱疾很快就顯露出來,緊靠在滑膩膩的牆上,我滿頭冷汗,咬緊牙不讓自己癱軟在水裡;只要我堅持住,不管是滕棲冷,還是風月影,他們總是會放我出去的。
可我等來等去,始終沒有半個人出現,就在我絕望之時,狹窄的牢門被開啟,一條修長的人影出現在我眼前,臉上掛著譏諷的冷笑;玉婩比前幾天消瘦了很多,此時的她看起來更加纖細,雖然憔悴,但一雙眼睛卻散發著無盡光彩,玉婩在笑,那笑容讓人渾身發冷,我默然看著她,心裡好像明白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不明白。
“王爺呢?”
“剛上朝回來,歇下了。”
看來滕棲冷是知道我遭遇的,對那個清蓮般的男子,我並不責怪,只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玉婩還在笑,不等我繼續追問,她忽然就在我面前蹲了下來,一把揪住我散落在水面的長髮,眼中譏諷更濃。
“你是不是還想問風月影?告訴你,他此時正在後堂喝茶,正是他第一個懷疑你不是景月公主的,沒想到太子殿下瞞得這麼緊,若不是月影公子,只怕這裡沒有一個人能知道你的身份。”
撕裂的疼痛從頭皮處傳來,不過這樣的痛卻比不過我心裡的痛,玉婩的話讓我的心好似被千萬根針同時扎到一般,撕心裂肺卻又綿遠悠長;原來風月影是在騙我,為了博得我的信任,他竟然在我身上如此用心;原來滕子炎將我不是景月的事瞞了下來,不管我怎樣絕然,他還是留了一個光鮮的身份給我,只是我自己毀了這一切。
“除了百拓那個傻子,沒有人不討厭你這個冒牌貨,我真不能相信,為了你這個冒牌貨,我竟承受了那樣的屈辱,我真是恨,恨你明明不是公主,還裝什麼高貴,來我們王府裝模作樣;現在王爺已經知道了一切,如果太子想用你這條狗來牽制王爺,侮辱王爺,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們是痴心妄想”
玉婩喋喋不休的說著,我的心越來越痛,緊緊糾成了一團,幾乎不能呼吸;風月影利用我的信任騙我說了實話,讓滕棲冷他們以為我是滕子炎特意派來牽制他的走狗,思來想去,我竟放聲狂笑起來,笑自己的妄自菲薄,笑自己的自大無知
也許是我的笑容嚇到了玉婩,她微微一愣,隨即一個巴掌狠狠甩在了我的臉頰之上,火辣辣的疼痛從臉頰傳來,我並沒有閉嘴,依舊狂笑著,眼中的目光卻逐漸陰冷下來;我幾乎忘了自己是做什麼的,一個殺手竟也憧憬著愛情和友情,我還真是可笑。
“百拓呢?”
既然剛才玉婩說了百拓沒和他們一個鼻孔出氣,我很想知道那個罌粟男的下落,必要時刻我也許可以求助滕瑞祈;玉婩輕蔑的冷哼一聲,揪住我頭髮的手更加用力。
“別以為王爺真不知道你們的來歷,你是太子的人,百拓是睿王的人,現在他早滾回睿王府去了;王爺有話讓我帶給你,不管你是誰,你唯一錯就錯在選錯了主子,所以你得替你主子承受他的錯。”
“回去告訴你們王爺,別忘了露水之時,我還是高高在上的景月,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個什麼玩意。牽制他?侮辱他?他不配。”
心痛太久就會麻木,就不會再感覺到痛,風月影雖然騙了我,我卻不恨他,更加不恨滕棲冷,因為他們都不配!好在風月影有一件事沒騙我,不管是出於騙取我信任的需要還是別的什麼,他是真的為我解了軟筋散。
我背部受傷,無法使出全部身手,但普通的手腳功夫卻不再受限,桀驁說完給滕棲冷的話後,我手腕猛地用力,硬生生一掌推開玉婩,抽回自己的頭髮;從現在開始,這廉王府上上下下我沒有再欠誰一份情,該還的我都以還清,掃了一眼坐倒在地的玉婩,我滿臉冰霜。
“還不走?難不成還等我送你”
不等我歸西兩字說出,玉婩早已從地上爬起,鑽出了牢房,看著她些微晃盪的背影,我冷冷一笑,既然天下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