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回想起來脊背還發寒,實在無法產生一絲親近之情。尤其是他和他媽騎著腳踏車大老遠的送些血汗錢來,這一家子哭嚎著說快窮死的人卻在大口大口的吃著水果,實在讓人寒心。
蘇子安看著牆角堆滿了的果籃和成袋裝著的香蕉橘子,眼裡沉沉的。
蘇華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時也笑了,搓手道:“前幾天二姑她們也來看了我媽,給送了好些水果,這不得趕緊吃嗎,不然壞了多可惜!”
蘇子安半張臉埋在圍巾裡,冷笑了一下,不再跟這個堂哥說話。
那邊病床上的“病號”適時的咳嗽起來,一陣驚天動地的把病床都弄的吱嘎響了,嚇了正探望的張文青一跳。大伯立刻過去拍了拍自己媳婦的後背,給她順了下氣,哭喪著臉道:“哎,真是人窮怕生病,我們這窮家破戶的更是病不起啊,眼看著就連明天的藥錢也交不上了”
張文青跟他們接觸這麼多年,也知道這是在哭窮要錢了,雖然心裡不太舒服,但她來就是送錢的,也就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一個厚信封遞過去,道:“大哥,我們這幾年供著小安上學,家裡又有兩個小的,沒攢下幾個錢,這些你先拿著用”
大伯說了幾句客氣話伸手接過來,也沒開啟就直接放在了病床邊的那個小鐵櫃子上。倒是有的沒的開始跟張文青說起了家常,從他弟弟當初考上軍校開始,一直說到他們分家前,唏噓道:“那時候子安才這麼大呢,三歲多的孩子扶著牆根就能摸到我家來。我家老小當兵在外地,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是怪不容易的。”
張文青應了聲是,她和丈夫是高中同學,當初要不是他考上了軍校,她也不會下嫁給這麼個窮小子。
“那會咱們兩家離著多近啊,老家那些活計,你們這城裡人做不來,哪回砍柴拾草不是我們幫襯的?不過說到底咱們還是一家人,有困難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大伯還在洋洋得意的說著,眼睛瞥了一眼小鐵櫃上的信封,顯然也把這個當成了互相幫襯的一種。
張文青心裡不是滋味,但是當著病人的面不好發作,又是丈夫家的親戚,更是隻能忍下來。
大伯母從床上動了下,道:“我要去衛生間,子安媽,我手上吊針還沒起呢,你幫我舉著吊瓶陪我去一趟吧。”
張文青忙站起身來扶著她出去,病房裡一時安靜下來。
蘇大伯似乎是擔心這個沉默寡言的侄子跟他討要水果,一邊提了兩袋子放進旁邊的雜物室,一邊衝自己兒子使眼色,道:“華明你帶你弟弟出去轉轉,樓下不是有個小花園嗎,這屋裡有病氣不好,快去。”
蘇華明眼睛一直盯在那個裝著錢的信封上,顯然是不想走,被蘇大伯催了幾次也只能撇嘴道:“知道了,這就去。”他帶頭走在前面,衝蘇子安不耐煩道,“走吧,就在下面,轉一會就回來。”
他看錢的眼神太過赤裸,蘇子安又不是真正的十五歲少年,自然看的出他眼中的貪婪,一時心裡也差不多明白過來。當年那筆錢“弄沒了”恐怕跟這個貪財膽大的堂哥脫不了干係。
蘇子安趁堂哥出門的時候,上前幾步把櫃子上那個裝錢的信封揣進兜裡,雙手插兜跟著慢慢走在他身後。這筆錢是他爸讓送來的,拿回家是不可能了,那麼想讓大伯一家不賴賬的方法也只有一個。
蘇子安跟著堂哥走到一樓,並沒有出去,而是轉身去了住院部交款的地方。
蘇華明走了幾步發現人沒跟上來,忍不住喊了他道:“哎,你去那邊幹嘛?走反了!”
“我沒來過住院部,我過去看看。”蘇子安沒理他,徑直走到交款的地方排隊去了。
“那邊有啥好看的,都是病鬼去的地方,全是細菌!”蘇華明嘟囔了一句,也不樂意跟這個悶聲悶氣的堂弟在一起了,自己溜達著出去玩了。
蘇子安捏著那個信封,手心裡攥地出了汗,他慢慢往前排隊,等到了他的時候就把那個信封整個遞了過去,沉聲道:“523病房,吳桂枝交款一萬元。”
住院部收款的護士都給愣住了,拿著那個信封抬頭問他道:“一萬塊?全交啊?小孩,你家裡人呢,就你一個來交款?”
蘇子安手心裡還有汗,但是這會兒心已經穩了下來,隔著那個收費視窗對護士道:“這就是給我家裡人交的,她得了重病,醫院通知我們來交錢。”
護士有些奇怪,他們住院部病的最厲害的都在一樓二樓病房裡搶救呢,五樓那都是些感冒發燒的人住的地方,哪裡用得著交這麼多。但是面前這個瞧著不大的男孩語氣沉穩,說話也清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