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祿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笑道:“知道娘娘善琴,皇上便命人從乾清宮搬了御用琴臺來。”
琴上琴聲,於君指聽。沒想到他會將自己慣用的東西送給她,容蕭微驚。笑道,“皇上有心了。”
常福祿親自推開萬字錦底、五蝠捧壽裙板隔扇門,與外表不同,殿內裝點得格外精緻素雅:窗為步步錦支摘窗,飾萬字團壽紋。明間正中設地平寶座、屏風、香幾、宮扇,上懸“天清地寧”匾。東側用花梨木透雕喜鵲登梅落地罩,西側用花梨木透雕藤蘿松纏枝落地罩,將正間與東、西次間隔開,東西次間與梢間用隔扇相隔。明堂內擺著十六扇‘八仙蓮花’玉面屏風。竟比曾經的‘陽春景儀’更雅重端莊。
“娘娘且慢看。皇上吩咐了。今日讓您歇一日,任何宮妃不得來清寧宮請安。明日一早,再統一朝敬。”常福祿又說了兩句吉祥話。才託詞離去。
容蕭含笑應允,示意馮喜帶著吉禮送常福祿離開。
錦宜解開容蕭身上的霞雲孔雀紋長尾披風。不住讚道:“這一身在咱們娘娘身上穿著,就是通身氣派,方才娘娘入宮時,一地的宮人都看呆了去。”
容蕭伸著雙臂仁任她寬衣,笑問道:“真的?”
“真好看,比原先還要端莊。”流光將解下的吉服霞帔捧在手上,欣慰笑道,“娘娘如今,總算苦盡甘來了。”
手指輕輕拂過身上的華麗織錦,容蕭笑嘆道:“這不過是第一步,但願我這次能走得遠些,不要重蹈覆轍才好。”
接過容蕭褪下的簪花纏臂金鐲,錦宜提醒道:“娘娘,咱們何時去覲見太后?”
“先不急。”折騰一天,容蕭也有些累了,她坐下來,靠在貴妃椅上,“錦宜,你去尚宮局一趟,問清寧妃自盡前後,再將他們起草的奏啟拿來給我。”
錦宜本就是女官出身,尚宮局中的門道也算熟門熟路,命她去打探情況再合適不過。容蕭又笑道:“別空著手去,拿些馮喜備的吉禮一同送去,那裡都是你的熟人,姐妹一場,橫豎說些體己話,不用急著回來。”
錦宜笑著領命,又行禮道:“奴婢代尚宮局謝娘娘賞。”
錦宜走後,流光方笑道:“娘娘如今行事,愈發周全了。”
“談不上週全,錦宜與我,不如與你們親近可靠,她身為女官,卻來做奴婢,我們之間毫無交集,若說心甘情願,我是不信的。不管她因什麼原因,背後是否還有個主子,只要不對我出手,何妨些許恩惠。”容蕭接過流光捧上的茶,接著道,“和後。宮一樣,尚宮局也是個跟紅頂白的地方,錦宜被派來做冷宮嬪妃的婢女,女官們難免瞧不起她。現在我得以翻身,沒有不給自己人做臉的道理。”
“奴婢與錦宜相處時間不長,覺得她雖聰敏,也還算本分。”
“路遙知馬力,若她真是個忠僕,我自不會虧待。”偏頭側了側身,容蕭將茶盞放到小几上。
流光為她褪下軟履,輕手替她捶腿,力度拿捏得恰到好處:“娘娘,聽說皇上賜了惠妃正紅金頂御輦。”
“她畢竟失了孩子。”殿中紫銅中的鳶尾香片冒著嫋嫋香氣,混著腿部的舒適讓她全身放鬆,容蕭氣息微滯,猶疑片刻,終是壓下心中想頭。轉而道:“對了,若我沒記錯,宮中有個沈選侍。”
“是。聽說原先是太后身邊伺候的,行宮避暑時指給皇上。具體奴婢也不是很清楚。”流光自然明白容蕭的意思,接著道,“說起來,這沈選侍與咱們沒什麼交集,但上次娘娘在景儀宮時,她曾在宮外為娘娘磕了三個頭請安。娘娘若不放心,奴婢多留意著她。”
這次寧妃自盡,雖自作自受,但歸根源沈選侍而起。處理五石散該是何等小心,寧妃便是再大意,也不會在青天白日下藏匿,可證據確鑿,的確無疑。容蕭思前想後,也無甚頭緒,只當自己歷經大劫,疑心過盛,揉揉額角,她對流光道:“院中的奴才,你去訓話就成了,賞銀也一併發給他們。”
“娘娘。。。”聽容蕭如此說,流光心中激動難平,讓她去訓話,這是正式任命她為清寧宮掌事宮女。
流光眼眶含淚,深深拜在地上,對容蕭叩頭:“娘娘,奴婢實不能受。”
“若無意外,這個掌事,你早就該得。”並不意外她的拒絕,容蕭示意她起身,笑中有些悵然,“我知道你怎麼想,你心裡覺得,這個掌事,應該給流珠,對不對?畢竟她為我犧牲太多。”
流光只跪在地上,不做聲。
“我已經向皇上求了恩典,放流珠回府休養了。我不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