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的事物本能的懷有恐懼,因而試圖回想起另一個自己是極需勇氣的一件事,男人需要時間。
男人顯然比她預想的還要勇敢,在停頓了幾分鐘後,男人又啟口說道,“我記得在小的時候,當時我們一家人還在墨西哥,那時村子裡的神父曾不只一次地說過‘這孩子是惡魔!他的身體裡住著惡魔的靈魂。’
我不知道我身體裡住著的是不是惡魔,但是我一直有種感覺就是有人想從我的靈魂深處走出來,他一直在我靈魂裡叫囂著這個軀體是他的!
也許不是很頻繁,但是有時我會突然記不起剛剛發生過的事,當然就像醫生您說的,我有時會幹出完全不像是自己做出的事來。這些我一直是有些感覺的,我也知道這是一種叫多重人格分裂的病症,但是我相信自己能壓抑住。所以”男人又停了下來,好象在猶豫著後面的話是否該說。
“就算是你殺了人,我做為醫生也不會將你現在所說的話透露出去的,而且你是匿名來諮詢的,不是嗎?”阿曼達瞭解男人心裡的疙瘩在哪,輕輕地將疙瘩解開。
男人感激地向她微點了點頭,“殺人也許還不曾有過,但是我卻不敢保證今後是否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來。
現在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受我的控制了。我明明記得那天早上我帶著網球拍出門去找‘他’,但我最後的記憶只停留在我到達‘他’的家門,開啟門向裡看的那一瞬,腦子轟的一聲,之後所有的事我就沒有一點印象,然後等我再回復記憶卻發現自己竟然坐在‘他’母親的家裡。
從那時開始,我的病就感覺有加重的趨勢,我常常會發現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卻完全想不起我為什麼會到那裡去,或是去那裡是為了做什麼,我的記憶開始間段性地出現空缺。
我妻子也開始抱怨我的脾氣越來越壞,經常摔打東西。但是我不認為我是一個會動手摔東西的人。我覺得呈現在自己面前的很多事情完全的令我無法理解。最令我無法忍受的是”男人聲音一下子變得異常的痛苦,“我竟然傷害了我最愛的人。看著‘他’害怕 的眼神,我真的很想明白自己發生了什麼變化?!我害怕自己!我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會做出什麼事來?!醫生,請幫幫我”
老實說,被這麼一雙美麗的銀色眼瞳像救星一樣的注視著感覺是自豪夾著侷促的,阿曼達有些不自在的換了一下坐姿,上帝,這男的也太有魅力了,自己呼吸都開始有些不順了,這可不好,“現在你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子人格,所以你完全沒有和‘他們’進行過溝通,這是很危險的,因為太過獨立的子人格有可能會消減你主人格的存在,現在讓我們試著將你獨立的子人格招喚出來。”
阿曼達起身拉上了所有窗戶的窗簾,開啟專用的壁燈,光線柔和的灑落在屋內,整個房間顯得更加的安靜而平和。
然後她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個多面體的水晶球,重新坐下,將水晶球放在兩人中間,“請你注視著水晶球,然後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我看見晶體的八個側面像鏡子一樣映出好幾個自己。”
“好的,現在放輕鬆,忘記所有的事,將注意力完全的放到注視水晶球上來,深深地看進水晶球中映出的影像,往裡看再往裡看一直看到你自己的眼底記住所有的一切,我們只持續10分鐘”
阿曼達在提示之後便不在出聲,她在等待男人的子人格自動的出現,如果任何外部因素的界入都可能會讓子人格躲得更深,或者出現扭曲甚至引匯出新的人格。
做這種類似催眠的心理引導是具有一定的危險性的,很容易喚起榮格所謂的“原始意象”,這些意象往往帶著巨大的心理能量,很難控制,稍有偏差就會導致受引導人心理錯亂。但是她同樣不能讓子人格第一次出現時間過長,因為她還未確定這個子人格是否具有危險性。
房間裡靜得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在男人身體突然的一次震動之後,阿曼達輕聲的試探道,“你是誰?”
男人從喉底發現一聲輕蔑的笑聲,緩緩地抬起頭來。
在男人抬頭的那一瞬,阿曼達陡然覺得那雙凝視著她的眼睛像一隻手直直地伸入到她的靈魂深處,掏出了她所有深藏的秘密,她的耳邊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這太詭異的,他才是被研究者,為什麼自己卻有這種被人剝析的緊張感,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男人輕笑著開口,聲調變得比之前的更加深沉,“你想用這麼可笑的玩意來招喚我嗎?親愛的阿曼達醫生。呵呵,你真是很蠢,明白嗎?
你擺出一副冷靜自持、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