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正在聽下屬彙報公務,一接到報信說桓姚得了不明急症,心中頓生焦慮,強壓著情緒把正在彙報的事情聽完,丟下一句改日再議便立刻匆匆回府了。
回到長史府時,桓姚已經被疼痛折磨得沒有一絲力氣了。見桓歆回來,想到上次在才船上她從桓歆那裡感覺到的不知來歷卻能振奮體能的暖流,頓時如同得了救星一般,“三哥。”她抬起頭,殷切地望著他。
桓歆看她雙眉緊蹙,臉色慘白,連嘴唇上都毫無血色,額上也是冷汗涔涔,整個人都虛脫了一般,叫他的聲音微弱如幼貓,可就是這麼一句“三哥”,叫他不由自主心頭一揪。
他在路上已經詳細問了緣由,可他畢竟不通醫術,如今看著桓姚痛苦成這樣,也是束手無策,聽陳管事說已經又去請了大夫,桓歆吩咐道:“拿我的名帖,去把回春堂的首席坐館大夫也請來。”
回春堂是整個湓口城最有名的醫館,他家的首席大夫,那也幾乎是整個尋陽郡醫術水準最高的了。
陳管事領命而去,桓歆坐到桓姚床邊,從知夏手中接過毛巾,給桓姚拭乾頭上的冷汗。
桓姚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深深的喘息,伴隨著劇痛,讓她實在難以忍耐了。等了一小會兒,見桓歆沒有別的動作,便也顧不得其他,直接伸手抓住桓歆的手,殷殷懇求:“三哥我要上次船上的我好痛,受不住”
桓歆的兩根手指被她柔柔握住,有些怔忡。桓姚病情不明,他不敢輕易下手,但那雙水色朦朧的眼中殷切的懇求,卻讓他無法拒絕。
桓姚再次感覺到有暖流進入身體,但卻完全沒有暈船時那種精神一振立刻病除的效果,下一刻,桓姚痛呼了一聲,只感覺那股暖流在胸口橫衝直撞,讓那疼痛再次加劇。她下意識地就拼命把手往外抽。
桓歆發現異狀趕緊撤了手,桓姚此時喘息得如同破風箱一般,她剋制不住地狠狠抓住被衾,整個人蜷成一團。
桓歆眼見自己那神秘有強大的手段都不管用了,還讓桓姚更加痛苦,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慌亂,“來人!叫人去催疾醫!不管他手頭有何事,都立刻丟了來長史府!”
陳管事之前請的大夫來了,診治一番,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滾出去!”桓歆的目光幾乎要殺人,嚇得那疾醫屁滾尿流跌跌撞撞地跑了。
等待的時光,似乎前所未有的漫長。桓姚幾乎痛不欲生,不住地求他把她打昏過去,但桓歆見她呼吸困難,根本不敢下這個手,只怕她沒了自主意識便直接窒息而死。
他給桓姚嘴裡塞了塊帕子,叫她咬住,狠心轉過身不看她。只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便又照她的要求做了。
千盼萬盼中,回春堂的大夫終於一路疾行著趕來了。大冬天裡,無論是去請大夫的小廝,還是那回春堂的大夫,都是滿頭大汗。
回春堂的首席坐堂姓宋,行五,人稱宋五先生,在整個江州都極富盛名。若說是一般人,倒也不見得能這麼輕易就把人請過來。但桓歆到任三四年,如今誰不知曉,這長史大人,其實已經是整個江州的實際決策者,其父又手握重兵權傾朝野,整個江州,無人不對長史府的人避讓三分。因此,長史府的人一去,他也不敢耽誤,立即撂下手上的事情,拎了箱子就趕來了。
桓歆阻了要下跪的宋五,“快去給娘子看診!”
宋五看到床上已經痛得不斷翻滾的桓姚,也不敢再遲疑,趕緊上去給她把脈。
看到宋五疑惑地蹙起眉頭,整個屋子裡的人,心都跟著懸起來,先前的兩個大夫,都是這般神情,然後就都說診不出桓姚的病情。
幸得後來這回春堂坐館的宋五並非浪得虛名,是有幾分真本事的,他望聞問切一番,向桓歆請求,要用銀針取些桓姚的血。
雖說在身上動針不吉,如今沒有別的辦法,桓歆也只能應允了。
宋大夫拿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在桓姚食指處輕輕一紮,立時便有血珠冒出來,竟是有些不正常的紫黑色。
“稟長史,依小人愚見,貴府小娘子的症狀,恐怕不是發病,而是中毒了。”宋五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這個答案叫桓歆心中疑雲叢生,照顧桓姚的人,都是他精挑細選的。每個都來歷清楚身家清白,且都全數在他掌控中,他素來嚴厲,也無人敢做出吃裡扒外的事情。桓姚前幾天都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就中了毒?
屋中眾人也都是悚然一驚,七娘子若真是中毒,近身伺候的都脫不了干係,不由都有些戰戰兢兢。
“可查得出中的是什麼毒?”桓歆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