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她學著旁人的樣子紮了只絹荷花,放入河中。
燈裡有張字條,上面有在她無意識間寫出的兩個字:秋塵。
那未曾出口的情愫,順著異界的河水漂向遠方,最終,在到達深沉的海洋之前,便在半途沉沒。
第二日,她遙遙跟在另外兩人身後,回到魘城的大門前。
那位奉刀大人的胸口仍在不住地滲著鮮血,臉上的神情是死一般的空寂,他的同伴回頭掃了她一眼,卻似乎無心顧及。
不知為什麼,她心中突然浮起莫名的、小小的快意。
這種快意僅僅持續到門口。
之前的兩人都被放行,而她,卻被攔在了門外。
守門人說:“我不認得你。”
彷彿當胸受了一記重擊般,她心裡隱隱有了某種不詳的猜測,卻還是留著一絲希望。
她焦急萬分地讓守門人找來一個又一個,她認得,也認得她的人。
原殺手營的教習。
前任十長老中的四宿。
殺手營曾經的“夥伴”。
甚至,那個讓她無比痛恨的“父親”。
沒有人記得。
沒有人記得。
心中的預感霎時成真,而“回到他身邊”的願望,亦成了奢望。
她頹然跪倒在地,十指用力掐入土中,任憑指尖迸裂也不自覺,腦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是
再也不會有機會看到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再也聽不到他叫自己洛
那些僅僅對她的溫柔,再也不會有人給了
直到她不敢讓守門人去找的那個人——秋塵,在門內問她:“怎麼待在外面呢,洛?”
——他還記得。
——只有他,還記得。
聽見熟悉的聲音,她顫抖著身體,緩緩抬起頭來,用帶了幾分抗拒、卻又無法抹去希望的目光看著大門,生怕自己看見的聽見的只是一廂情願的幻覺。
他臉上帶著些許疑惑,問她:“你怎麼了洛?”
她的十指更深地陷入泥土,微張嘴唇抖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你快回來啊!洛!”青衣男子的臉上終於帶了幾分焦灼。
你快回來啊洛
她望著門內青衣的男子,淚水不住地滑落,幾乎語不成聲。
“大人”
青衣男子彷彿聽見了她的呼喚,下意識般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卻在下一刻,仍舊恢復了關切和焦灼。
他有些著急似地向門外走,卻被大門上的詛咒之印擋了回去,踉蹌兩步,幾乎摔倒。
然而,尚未站穩,他便又抬起頭,關切而焦急地望著門外的她。
他問:“洛你怎麼還不回來?”
她一躍而起,像十年前一樣,撲進他懷中,慟哭失聲。
那日,魘城至少有四人徹夜無眠。
奉刀大人和他的夥伴在城門關閉後將之重新開啟,卻發現門外已是數百年過去。
他們沒有回到城中。
詛咒允許一人在迦蘭和另一個世界各待一年,那兩人都是提前三日回城,發現詛咒應驗在自己身上之後,這兩人都不甘心地去找自己在迦蘭留下的痕跡了
這是她聽秋塵說的。
對那一夜,秋塵一直陪在她身邊,對著不肯開口說話的她慢慢講述著在這一年裡,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