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欲言又止的慈目婦人,接著問道:娘,是有什麼話要說麼?
——於氏一怔,輕輕的斂了斂眸,似乎不敢直視小蠻的眼睛,緩緩說道:娘知道現下跟你說這些不太合適,可是這個事終歸是要提的,所以於氏為難的道著,想起惠妃娘娘在心裡的吩咐和叮囑,知道不能再拖了。
——娘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吧,小蠻仔細聽著。
——小蠻,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子一兩年之內若是調養不好,是不能再有身孕的吧?其實這個倒也沒什麼,你還年輕,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可是我和你爹也就滿堂這麼一個兒子,他又是花府未來的當家人
——孃的意思是?胡小蠻的手隱在袖裡,緊握成拳,指甲嵌進掌心而未覺。
——我和你爹商量過後,想為滿堂納房妾室,倒也不是外人,是你先前也見過幾次的雲靈,很是聽話溫柔的一個孩子,嫁過來後你們自然是能相處的很好的,何況,這也是貴妃娘娘的意思,說是為花府沖沖喜也是好的。
——娘同夫君提起過了麼?胡小蠻的聲音無波無瀾。這麼快麼?就要攤牌了?
——恩,說了,他沒說什麼,但是也沒應下,滿堂這孩子有的時候是恨固執的,他知道你現在還在病中,怕你心裡胡思亂想,所以娘才先來同你說說小蠻,娘知道你是個識大理的孩子。==
——一切就依著爹和孃的意思即可,夫君那裡若是說得上話,我會同他講一聲,其實爹和娘都是為了小輩好。
多麼天衣無縫的回答,多麼心思縝密的應對,胡小蠻啊胡小蠻,你何時竟是變得如此左右逢源了?
迎著刺目的日光,恍惚想起某一日,那個人曾同自己說起:“林之行這小子豔福不淺啊,你是沒瞧見他府裡新納的那個妾,嘖嘖”
嘆息了半天,在瞧見面前人含笑不語的樣子後,瞬時滿口討好的說道:“美是美,自然是比不過我們家小蠻的。”
“你也可以去納一個更美的啊,沒人會攔著你的。”當時的胡小蠻唇角含笑,正在生病中的面龐上仍是蒼白,卻帶了幾分淡淡的紅潤。
“胡說什麼。”花滿堂低斥一聲,旋即輕笑問道:“小蠻,我要是真納一房妾氏回來,你會怎麼樣?”嬉笑戲謔的面龐上帶著幾分隱隱的試探,雖然也僅僅是一瞬,胡小蠻卻犀利的捕捉到了眸間。
心,已經不疼了,只是有幾分空洞的感覺,令某種東西一點點抽離,以著自己無法挽回的速度。
“我會殺了你!怎麼樣,這個回答還滿意麼?”胡小蠻唇角上挑起一抹弧度,笑問著面前的人,隱在袖內的手驟然攥緊,指甲嵌進掌心而未覺
視線漸漸在日光下模糊,眼角有幾分冰涼,不知道是淚,還是風,迷了眼睛,殺了他啊?怎麼會捨得,花滿堂,我沒有告訴你,如若真的是那樣,我會離開你,離得很遠很遠,要你永遠也找不到,那樣便永遠都不能再相見
記得我說過麼,因為愛過,所以不能接受兩兩生厭,所以我會離開,徹底的離開
“小姐,這會的風有些大了,快些回屋吧。”翡翠在身邊催促著。
“恩。”胡小蠻點了點首,起身,在翡翠的攙扶下往寢房走去。
走著走著,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問著身邊的人:“翡翠,那隻小白貓怎麼不見了呢?我記得先前它不是懷了小貓了麼?”那隻小白貓是花滿堂不曉得從什麼地方弄來送給她的,一身的白毛,只有幾個黑黑的小斑點,很可愛的樣子,她很是喜歡。
“哎,一個月前小產了,懷著的小貓都掉了。”翡翠很是惋惜的說著。說完,察覺身邊的人身子一僵,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迭忙,噤了聲,小心翼翼有幾分不知所措的看著身邊的人,心裡滿是懊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胡小蠻卻是笑了笑道:“那真是有些可惜了。只不過有的東西,不是自己的,便不能強求。”
翡翠懵懂的在一旁聽著,小姐最近怎麼總說些她越來越聽不懂的話。
進了屋子,剛暖和過身子,點朱便走了過來,將一封信遞到胡小蠻的眼前說道:“小姐,您的信。”
胡小蠻本以為是胡府的家信,接過來在瞧著信封上有些陌生的字跡時,微微蹙起了眉頭,開啟,看著信上的內容,唇角卻是漸漸笑開,有了一抹淡淡歡愉的弧度
“小少爺。”李興自院子步出,迎面碰上了走過來的身形。
瞧見他自自己的院子方向出來,花滿堂心裡一糾以為又是小蠻怎麼樣了,便皺眉急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