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高青也像高蘭一樣,私定終身,胡鬧亂來。作為高家的異數,他能接受高青有出格的一面,但那都是在她及笄以前。在他心裡有著根深蒂固的堅持,那就是女孩子嫁人,必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於高蘭同韓文謙的行為,他心中已頗有微詞,但韓文謙是皇上,他自然不好也不敢說什麼。可高青和東方語呢?他就沒那麼多顧忌了。
然而高大山剛想義正言辭的教訓東方語幾句,轉念想到過逝的袁天剛,他穩定了一下情緒,看著東方語說道:“我回去找青兒問個清楚,你們的事以後再說。”接著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這樣的態度把東方語搞得莫明奇妙也忐忑不安,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的“坦白”會讓高大山氣得這樣厲害吧!
高大山氣呼呼的回到家,不明所以的張氏還以為他在外受了氣,高青也有些摸頭不知腦,還笑嘻嘻的寬慰他,說如果真有人給他氣受,她就要那人好看!
殊不知高大山面沉如水的看了高青一眼,只把她看得心下惴惴,不安到了極點。等他屏退隨侍的所有人,只留下張氏和高青,才力持平靜的朝高青問道:“今天一下衙,東方那小子就把我拉到太白樓,他說他想娶你,而且你早就收了他們家的信物,這些是不是真的?”
第二百章:高大山的決定
高大山的話讓張氏受到的衝擊與高青不遑多讓,而且更加百思不得其解。她來來回回打量怒火中燒的高大山與陰晴不定的高青,躊躇半晌,才出言問道:“這青兒,你不是說自己跟阿睿兩情相悅嗎?東方公子又是怎麼回事兒?你何時收了他家的信物呀?”見高青遲遲不作聲,遂焦急的催促道:“哎呀,死丫頭,別悶聲不吭的,你倒是快告訴我們啊!”
此刻的高青肺都要氣炸了,真想不管不顧的去找東方語大鬧一場,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得問清楚,那所謂的“信物”到底是什麼東東?深吸一口氣,壓了壓高漲的怒火,高青答非所問:“爹,東方語說沒說是什麼樣的信物?”
清清冷冷的嗓音,神情莫測的臉色,不含任何孺慕之情的眼神,這無形中外放的強大氣場,如實質般讓怒氣衝衝的高大山、張氏一下子變得冷靜無比。這幾年平順、優渥的生活,高青言聽計從的孝順,似乎讓他們忘記了,這個女兒到底是一個怎樣與眾不同的存在!
在高青冷淡的注視下,高大山陡覺壓力加身,就好象面對自己的上峰大司農一樣,令人心慌和緊張。張氏也吶吶的不敢再多言,因為她回想起高青的死而復生、聰穎早慧以及洪災肆虐時的凌厲殺伐,捫心自問,她是不是有些忘乎所以了?
高青平心靜氣的又問了一遍,高大山才恍過神,囁嚅道:“說是一朵天山雪蓮。”
猛然聽到是這個答案,高青全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捏緊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裡,貝齒將嘴唇咬破了血。她卻全都毫無所覺,顯然氣得不輕。
一番神態將高大山和張氏嚇壞了,張氏急忙上前。一邊輕輕撫著高青的背,讓她順氣。一邊連聲說道:“青兒,丫頭,你怎麼啦?可別嚇娘呀!我們不問了也不管了,你自己心裡屬意誰,我們就把你嫁給誰,好不好?”高大山搓著雙手,慌里慌張的在一旁連連附和。
過了半刻鐘。就在高大山和張氏準備命小廝去請楮昱然時,高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身心慢慢放鬆,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幽幽響起:“爹。娘,我沒事,您們別忙活了。來,先坐,聽我把事情給您們說清楚。”
話畢。她站起身,親自扶著高大山和張氏一一落座,又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才舔舔唇娓娓說道:“兩年前,我生了場大病。險些魂歸地府,如果不是有阿睿和雲淨大師為我續命,恐怕我早已跟您們陰陽相隔了。後來,經楮伯伯診治,他說要想我的病徹底痊癒,必須用到幾樣珍貴的藥材,其中就有天山雪蓮。恰好東方語手中就有這味藥,他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可是當時他並沒說這是什麼‘信物’呀!如果說了,我是堅決不會接受的。”
喘了口氣,高青認真的直視高大山同張氏的眼睛,大方坦言:“東方語對我有活命之恩,也有著男女之思,這些我承認。但我對他只有兄妹之情,朋友之意,我不能為了報答他,就違心的答應他的求娶,而置曾陪我同生共死的阿睿於不顧吧?”
聽到高青說她險些與他們生離死別,高大山同張氏嚇得夠嗆。張氏走到高青身邊,將她上上下下、翻來覆去檢查一通,關心的問道:“那場病那麼兇險,你現在全好了嗎?不會還有哪裡不妥,你卻怕我們擔心藏著沒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