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他的心立馬有些不舒服,還有些心虛的成份夾雜其中。
隨即,他故做一副痛心疾首和憤慨的模樣說道:“大山,你這是不相信爹嗎?承業有錯,我已經狠狠懲罰了他,你現在這樣是不服你爹我的決定嗎?”
“爹,我正是不願鬧得太難看,才會親自出手教訓承業。不把他修理一頓,他還當我三房的人是可以隨便任人宰割的!不然,真要理論,我就應該找大哥,和他打一架。畢竟俗話說的‘養兒不教父之過’嘛!
可若是和大哥起了爭執,被別人說成是兄弟鬩牆,鬧得全村人都知道的話,豈不是會毀了承祖的名聲?”
“你你你!!”
高守財被高大山一番話氣得直哆嗦,手直直地指著,卻反駁不出一句話。他看著一臉淡漠,像個陌生人一樣跟他針鋒相對的三兒子,感覺越來越不妙:
這個兒子好像在漸漸地脫離自己的掌控。他以前可是最好操控的,自己說什麼,他就信什麼;要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要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就是在前兩天的爭吵中,他也從未像今天這樣,明目張膽、咄咄逼人地質問自己、質疑自己,讓他這個爹沒來由地感到心慌。
柳氏雖然不知道前兩天發生的事,但卻本能地感到丈夫和這個兒子之間有些不對勁,也敏感地發現三兒子不僅敢跟老頭子嗆聲,還寸步不讓地堅持要為“小賤人”出氣,哪裡還有過去老實聽話,唯唯喏喏的樣子。
看老頭子被三兒子用話拿住,她立即像個潑婦似的往地上一坐,就乾嚎起來:“哎喲,作死的小畜生,你的良心被狗吃啦?我和你爹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怎麼讓你變成這麼一個四六不分、忤逆不孝的賤胚子?古話說‘養兒防老’,這哪是養的兒子,是養了個專戳我們心窩子的大仇人呀!哎呀我的天哪,我可怎麼活喲!”
高大山看著撕下偽善面具露出醜惡嘴臉的親孃,心中只覺膩歪,對親孃的哭罵根本充耳不聞。
沉著臉,他將被揍得屁股通紅,哭得差點背過氣的高承業交給柳氏,然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朝高守財說道:“明天我準備外出做工,反正再過不久就是端午,我想讓張氏今天就帶五丫她們回孃家歸寧,順便給岳父祝壽。”
“不行,離端午還有十來天,哪用得著這麼早歸寧?至於祝壽,日子到了再回去也不遲。況且,張氏和孩子們都走了,家裡的活誰來做?飯誰來煮?”剛緩過口氣的高守財一聽,想也沒想就一口回絕。
高大山聽到高守財不同意的原因,已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憤怒、失望、悲傷不一而足。
他也懶得再開口,只用冒著凜冽寒意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盯著高守財,身上漸漸瀰漫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像是在無聲地對高守財說:“這是我的決定,我只是在告知你,並不是在請求你!”
高守財被三兒子的態度激得惱羞成怒,正要開口,卻聽“吱啞”一聲,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咆哮,定睛一看,原來是五丫開門的聲音。
一時間,被高守財與高大山的對峙而變得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因五丫的動靜一下子打破了。
她似乎對他們僵持的狀態一無所覺,揉著眼睛,睡眼惺鬆地從房裡走出來,泰然自若地牽起高大山的手,仰著頭說道:“爹,您不是說要帶我去捉小魚兒嗎?怎麼不叫醒我啊?呀!都這個時候了,快點,咱們去捉小魚兒回來燉湯喝!”說完,就拼命拽著高大山往院門外拉。
高大山被五丫拉著,正待要反駁,不想卻看到女兒對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再看到面色不善的高守財,突然福至心靈:女兒這是在給自己解圍呢!唉!自己被爹孃的態度氣得有些衝昏了頭,竟然做出如此不明智的舉動,還好女兒給他找了個藉口,否則還真有些不好收場。
想通的高大山順勢就跟著五丫走出院門,把高守財一干人晾在那兒,氣也不是,罵也不是,哭也不是。各自暗暗納悶:剛才還鬧得天翻地覆,怎麼馬上就偃旗息鼓了?
等父女倆走到河邊,五丫看周圍空曠無人,才對一直沉默不語的高大山說道:“爹,謝謝您幫我出氣,您可真是好樣的!”
高大山苦笑著搖搖頭:“這有什麼好謝的?你是我閨女,保護你不受欺負,幫你出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再說,要不是你的急中生智,今天過後,爹恐怕會變成讓人詬病的‘不孝子’。有了這樣的名聲,咱們分家的事就會令人所不齒,那不是因小失大,得不償失嗎?”
聽高大山這樣說,五丫心裡喜憂參半。喜的是,雖然爹發起脾氣來槓槓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