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淡淡的疑惑,五丫坐直身子,回答道:“娘、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我不是傻子,以前好多事我都忍氣吞聲沒有說出來,那是因為這些事並沒有威脅到我的生命,而且說出來,也不會讓太婆喜歡我,讓承業堂哥捱打受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讓咱們三房不招太婆待見呢!
可是,這次我卻不能再忍了,承業堂哥那是想要我的命呀!幸虧這次命大,化險為夷,如果我還像以前那樣膽小怕事,什麼也不說,又有誰知道承業堂哥有這麼歹毒的心思呢?你們瞧,這次我膽子一大,不就讓翁翁把承業堂哥教訓了嗎?讓他知道,我雖然小,但也不是好惹的!”
握著小拳頭說出最後一句話,五丫的樣子把大家逗得前仰後合。她也暗暗放下了提著的心:呼,終於過關了!
“嘻,我就說嘛,小妹這是開竅了,你們還不信?”
“好了,怎麼哪兒都有你呀?”
四丫揪了揪五丫沒幾兩肉的小臉蛋:“你個小鬼靈精,合著平常都是我們看走了眼?沒想到,最厲害的卻是悶不吭聲的你呀!”
正說著,只見張氏挺著大肚子,艱難地走到放置衣櫃的地方,開了鎖,翻找半天,才從裡頭摳出了一塊拇指大小的麻糖,遞給正喜笑顏開的五丫。
五丫一下子愣住了,沒有責備、沒有埋怨,還拿出家裡好不容易攢著的吃食安慰她!她的孃親,這位被束縛在“三從四德”嚴苛教條下的婦女,因為孝道,讓她不能也不會背後妄議老人的做法是多麼得讓人無語。但她卻以這個舉動,這樣的方式向女兒傳遞了一個訊息:你,沒有錯!也讓五丫深切感受到:有孃的孩子像塊寶啊!
接過糖,五丫揚起小臉朝張氏露出一個大大的、甜甜的笑容:“娘,您真好!”
正當張氏要說些什麼時,房門突然被“砰”地一聲開啟,雨水頓時被風夾帶著飄了進來,潮溼的水氣讓五丫的鼻子癢癢的,打了好大一個噴嚏。
她還沒緩過神,只聽“啪”地一聲,不僅把五丫打得發懵、呆滯,也打掉了所有人臉上的驚喜,更打散了一室的溫馨。
“你個逆女,竟敢頂撞太婆,毆打堂兄,還像個潑婦一樣當著全村人的面讓你翁翁下不來臺,我高大山平常就是教你如此為人之道、為子之道的嗎?你還有臉坐在這裡說說笑笑,還不去向翁翁和太婆跪著道歉,求得他們的原諒?”
你道這風雨夜歸、大發脾氣的人是誰?原來是五丫在外做木工活的親爹——高大山。
“當家的,你怎麼不問青紅皂白,回來就打女兒?”
“你還有臉說?本以為你是個賢良淑德的,能夠在家奉養老人,教導兒女,我也能安心在外辛苦打拼,沒想到,你就是如此奉養?如此教導的?她忤逆不孝,不敬尊長,還是對的?你還要給她撐腰?讓開,我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女!!”
“爹爹真是好大的威風!”一時之間,五丫被氣得顧不上再裝小孩兒了,語帶譏誚地說到:“想必您是從翁翁和太婆那兒聽說的吧?他們說什麼,您就信什麼?不辨是非,不明真假,您可真是我的好爹爹!”
“怎麼,我還冤枉你不成?瞧瞧你,連我都敢頂嘴,想來他們都說得是真的!”
“就算他們說的是真的,但也事出有因,您就沒問問我為什麼會那樣做?我想問您,您知道承業堂哥把我推進池塘裡要害死我嗎?您知道我差點就被淹死嗎?
您又知不知道承業堂哥平時是怎樣欺負我們幾姐妹的?他罵我們是‘賠錢貨’‘小賤人’‘死窮逼’,可是我們跟他一樣不都是高家的子孫嗎?他憑什麼對我們呼來喝去,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嗚嗚”說著說著,五丫悲從中來,已經淚如雨下,抽噎地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哭自己,該死的老天爺,怎麼讓她攤上了這樣一個是非不分,只知愚孝的爹?也哭本尊,親爹不但不保護她,幫她報仇,還聽信片面之詞,縱曲枉直,下手毫不留情!她們的命怎麼這麼苦?
大丫、二丫、三丫、四丫此時都不約而同地站到五丫身邊,小聲地掩面而泣。
二丫此時也忘記了平時張氏要求對爹“報喜不報憂”的叮嚀,不顧一切地啞著嗓子說道:“是呀,爹,小妹根本就沒有忤逆不孝、頂撞太婆,您是打哪兒聽人瞎說的?至於毆打承業,那也是小妹被他害地急了眼,沒辦法了才去打他的,如果不這樣做,小妹不就被他白白地欺負了嗎?”
有了二丫的幫腔,五丫更是無所顧忌。她深吸口氣,拿衣袖抹了把眼淚,接著說道:“爹,您十天半月才會回家一趟,我們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