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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山定定神,稍微平復了一下心裡的驚懼,才開口說道:“我們同村裡其他人一起回來路過山坳的時候,看到裡面火光沖天,以為是天乾物燥,林子裡失火了。哪知道,等我們跑攏一看,承業竟然人事不醒地躺在一棵燃燒的大樹旁,左手拿了根火摺子,右手還攥著一支金簪。大樹的周圍橫七豎八地躺了四個人,他們身邊散落著一些金銀首飾。那四人滿身焦黑,早已死去多時。經過辨認,他們好像是這段時間跟著承業在村子裡偷雞摸狗的那幾個潑皮。我大著膽子摸了摸承業,他還有氣兒,就連忙抱著他去了楮大夫家。二哥和四弟就跟村裡其他人去通知村長,這死了四個人,怎麼也要往上報才是!而他們回來的時候去了楮大夫那,看承業沒什麼大礙,我們就一起回來了,所以才會這麼晚!”
張氏、萬氏、趙氏和高月她們隨著高大山的講述,訝異、驚嚇、恐懼、害怕等種種神情不停地在臉上閃現。高楊和高青也適時地表現出同樣的神情,只是高楊會時不時地瞥一眼故作驚慌的高青。
高大山等人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高大成正接著說道:“我們跟村長說了後,村長正準備連夜去鎮上報告給縣丞大人,請他派差役和仵作來看看。也不知那夥人和承業之間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去那個山坳的?唉,老宅這陣子可真是多事之秋呀!”
見張氏她們被嚇得臉色發白,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了。高大山連忙打斷高大成的感慨:“好了,二哥,咱們在這兒瞎猜有什麼用?這樣的事兒自有官老爺做主。夜已經深了,咱們快吃飯洗洗睡吧,明天還有一大堆的事兒呢!”
於是眾人不再繼續討論這件事,但今晚也註定了是個不眠之夜!
這天過後,村裡就傳遍了潑皮被承業燒死,承業被煙火燻暈的流言。沒有人去細想其中不合常理的地方,因為他們自己已經腦補出一段“分贓不均,殺人滅口”的戲碼。說是那柳夏為了得到他姑母的金銀首飾。夥同高承業來了個理應外合。昨日恰好是高承業的生辰,於是眾人說好吃了飯、喝了酒,就去山坳裡將那些財物分一分。哪知道分贓不均。高承業是暗恨在心,只因自己不但人小力微,還是以一敵四,怎麼會是柳夏他們的對手?於是他先按兵不動,等這四人酒勁上頭。呼呼大睡後,他就抽出火摺子將樹點燃,將他們燒死。因秋季天乾物燥,火很快便燒了起來,火勢一大,煙熏火燎。就把年紀尚小,也喝了酒的高承業燻暈過去。
高青在楮大夫家聽到這麼一段比戲文還精彩的說辭時,笑得差點背過氣去。這是誰編的?竟還似模似樣,太有才了!而她之所以會來楮大夫家,是因為楮大夫讓高楊告訴她:“高承業,被嚇成傻子了!”
等高青將笑出的眼淚擦掉,人漸漸恢復平靜。楮大夫才開口說道:“青兒,你對承業被嚇傻一點兒都不驚訝嗎?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高青狡黠一笑:“天機不可洩露!只要高承業今後對我們再也構不成威脅就行了!現在這個樣子對他來說也許是最好的結果。楮伯伯。瞧,約法三章,我都做到囉!”
楮大夫嘆口氣,不再糾結此事,轉而說起四個潑皮橫死一事:“衙門裡來了人,由於高承業如今已是痴傻之人,從他嘴裡根本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再說那些金銀首飾透過李氏辨認,已證實都是你太婆的東西,所以他們也傾向於“分贓不均,殺人滅口”的說法。鑑於高承業已受到‘天罰’,就不羈押他了,所以此案也就這麼了結了!”
高青點點頭,大藺朝可沒有斷案如神的“宋提刑”,也沒有高科技手段來鑑別指紋,再說裝麵粉的麻袋、有指紋的棍棒以及那匹黑布全都隨著大火附之一炬,再無跡可尋,她怎會怕別人查到她身上?至於高楊、苟金蛋、宋石頭、宋鐵鎖、方結巴他們,高楊是哥哥,她相信他。剩下那四個,一來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的;二來他們已經被震懾住,對自己產生了畏懼之心,他們不敢亂說;三來自己還有南宮睿和夏瀾,這兩位可是“生冷不忌”的主。所以,四個潑皮的死也只能成為無頭公案,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了。
後來,高青斷斷續續聽說,高承業被李氏帶著陸續看過不少大夫,甚至還跑到開縣縣城去看了,但是沒有一點起色,照舊痴痴呆呆的;然後李氏又求神拜佛,大大小小寺廟跑了不少,依舊沒有用;然後李氏死心了,待在家裡照顧起高承業;然後李氏又生了個兒子,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經此一事,高守財是病得大小便失禁,連話也說不了了。柳氏本就瘋瘋癲癲,如今自己最寶貝的孫子變成這樣,她也一下子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