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看了一眼腳下的地面,卻看不出任何異樣,心裡讚歎著隨他進了屋子。
整個屋子都是經過特別設計,沒有門檻,所有東西都擱在人坐著剛好能取到的位置。桌子不是如今漢朝流行的低矮几案,而是高度讓人坐在輪椅上剛好使用的胡桌。不知道他是否是長安城內第一個用胡桌、胡椅的人。
他請我坐下,我看到桌子上的油饊子,才想起我從起來到現在還沒有吃過飯呢!嚥了口口水,正打量著饊子,肚子卻已經急不可耐,“咕咕”地叫了幾聲。
他正在煮茶,聽到聲音轉頭向我看來,我不好意思地道:“沒聽過餓肚子的聲音嗎?我想吃那碟饊子。”
他含著絲笑:“那是為了過年擺著應景的,吃著玩還可以,當飯吃太油膩了。吩咐廚房給你備飯吧!你想吃什麼?”
我還未高興多久,又皺起了眉頭,吃什麼?我不會點菜。想了會兒,鬱郁道:“隨便吧!最緊要是要有肉,大塊大塊的肉。不要像紅姑那裡,好好的肉都切成什麼絲什麼丁的,吃一兩次還新鮮,吃久了真是憋悶。”
他一笑拉了下牆角的一根繩,小風跑得飛快地進來,他吩咐道:“讓廚房做一道燒全肘,再備兩個素菜送過來。”看了我一眼,又補道,“快一點。”
他把茶盤放在雙腿上,轉動著輪椅過來。我看了他一眼,對好像快要飛濺出的茶水視而不見,自顧揀了個饊子吃起來。他把一杯茶放在我面前,我立即拿起吹了吹,和著饊子小飲了一口。
他似乎頗為高興,端著茶杯也輕抿了一口:“我很少有客人,這是第一次給人煮茶,你將就著喝吧!”
我嘴裡吃著東西,含含糊糊點了點頭:“你家裡兄弟姐妹很多吧?下面還有十爺嗎?”
他淡淡道:“家中只有我了。父親盼著人丁興旺,從小就命眾人叫我九少爺,取個吉利。如今叫慣了,雖然沒有如父親所願,但也懶得讓他們改口。”
我嚥下口中的食物:“我家裡除了我還有一群狼,那天你見到的那只是我弟弟。”
他臉上帶出了笑意:“我聽下頭人說你叫金玉?”
我點了下頭:“你叫什麼?”
“孟西漠。”
我驚訝道:“你不姓石?你不是石舫的主人嗎?”
“誰告訴你石舫主人姓石?”
我吐了吐舌頭:“我看到門口寫著石府,就想當然了。西漠,西邊的大漠,名字起得非中原氣象。”
他笑道:“你叫金玉,也沒見你金玉富貴。”
我微微笑著說:“現在不是,以後會的。”
小風提著一個食盒子進來,剛開了蓋子,我已經聞到一股撲鼻的香氣,幾步衝到了桌旁,忽想起主人還未發話呢!忙側頭看向他,他溫和地說:“趕緊趁熱吃吧!我現在不餓,就不陪著你吃了。”
我坐下據案大嚼,一旁的黍飯和素菜根本沒有動,就守著一個肘子吃。他轉動著輪椅到我對面,把我推到一旁的青菜推回到我面前:“吃些青菜。”我瞟了眼青菜沒有理會,他又道:“女孩子多吃些青菜,看上去才會水靈。”
我愣了一下,有這種說法嗎?看他神色嚴肅不像是在哄我。看看氣味誘人的肘子,又看看味道寡淡的青菜,在美麗與美食之間掙扎半晌,最終夾起了青菜,他笑著扭頭看向窗外。
第22節:第三章 重逢(8)
吃飽飯的人總是幸福的,我捧著自己豐足的胃,聞著面前的茶香,覺得人生之樂不過如此。
我一面喝茶,一面心裡打著小算盤,最後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笑看向他。他用眼神示意我有話就說。
“嗯!嗯!這個你看,我本來在紅姑那裡也算住得好吃得好,還可以學不少東西,可如今被你這麼一鬧騰,紅姑肯定是不敢再留我了,我如今身上又沒什麼錢。俗話說:好漢做事好漢當。我看你氣派不凡,肯定是會為我負責的吧?”我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完後,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含笑盯著我,半晌都沒有說話,我臉卻開始越變越燙。我移開了視線,看著地面道:“我認識字,會算術,也有力氣,人也不算笨,你看你下面的商鋪裡可要請人幫忙?”
“你想留在長安?”
“我才剛來,現在還不想走,什麼時候走說不準。”
“你先住在這裡吧!我看看有什麼適合你做的,你自己也想想自個兒喜歡幹什麼,想幹什麼。”
我一顆提著的心落了地,起身向他行了個禮:“多謝你!我不會白住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