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聽說,右相休妻了?
夜色蒼茫,鶩顏環抱著胳膊,緩緩走在院中的花徑上。
抬頭望了望天,天上星光斑駁,圓月如盤,綿長清輝流瀉,將院子的一景一物照得格外清楚。
或許是身上大傷還未徹底痊癒的緣故,她第一次覺得是那樣疲憊凳。
全身心的疲憊媧。
這些年,她從未覺得如此累過。
她發現,人,真的是貪心的。
如果一直苦著,似乎也就不覺得苦,可一旦嘗過別的滋味,便會甘之如飴。
她就是這樣。
她跟葉炫沒有未來,她知道。
她們一家人以後不可能再像今夜這樣在一起吃飯,她也知道。
但是,她想。
她真的想。
拾步走上游廊,她朝書房的方向而去,在經過錦溪的房間時,發現裡面的燈還是亮著的。
她垂眸默了默。
看來,今夜不能入眠的人不是她一個。
也不知道凌瀾會怎麼做?
她又何嘗不知,曾經他還能做做戲,那是因為無所謂,因為心是空的,可如今心裡面住了人,再讓他做戲,還真是難為他了。
當然,更苦的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此時怕也沒有睡吧?
無聲一嘆,她繼續往前走,剛走兩步,身後廂房的門卻倏地開了,她本能地頓住腳步回頭,就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從門內閃身而出。
人影急急而出的同時,快速悄聲帶上房門,轉身正欲離開的瞬間,才驀地發現有人,臉色一變,本能地就提起了掌風,可很快,就發現是鶩顏。
鶩顏同時也認出了他,皺眉低呼道:“高朗?”
高朗是她跟凌瀾手下那些隱衛的頭目,有什麼事,他們也是第一個先找他。
深更半夜從錦溪跟凌瀾的房裡出來,作甚?
鶩顏瞟了瞟緊閉的房門,又滿眸疑惑地看著他。
高朗低著頭,對著鶩顏恭敬一鞠,末了,轉身就走,步伐之慌亂,差點撞上邊上的廊柱,下臺階的時候,還差點栽倒下去,要不是鶩顏眼疾手快上前,將其扶住。
“多謝小姐。”高朗聲音微啞,未曾抬眼看她,但是鶩顏卻感覺到他有絲絲顫抖,正準備詢問究竟,高朗卻已是腳尖一點,飛身而起。
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院子裡,鶩顏站在那裡靜默了片刻,也大概明白過來發生了何事。
眸光一斂。
凌瀾那廝,竟然
望了望緊閉的廂房房門,鶩顏無奈地搖了搖頭,拾步離開,可經過窗邊的時候,目光卻不由地被掛在窗臺上的一隻精緻鳥籠吸引了過去。
鳥籠裡一隻五彩斑斕的鳥兒正在啄著鳥食。
她記得,這是錦弦送給錦溪的,錦溪一直帶著,去太廟也帶了去,然後,這次又帶了回。
“大哥”
不遠處傳來男人的輕喚。
鶩顏一怔,循聲望去,就看到凌瀾跟蔚景一前一後朝她這邊走來,皆是一臉凝重。
她眉心微微一攏,連忙拾步迎過去:“怎麼了?”
“書房說!”
早朝,金鑾殿
文武百官左右分開兩列而站,一身明黃的帝王威嚴坐於高座上的龍椅之上。
這是御駕親征後的第一次早朝。
因為十幾日沒上朝,所以政事也挺多,百官們一一稟報,錦弦聽了一會兒,見都是一些不痛不癢的事,就讓大家止了,然後讓趙賢宣讀了一份嘉賞聖旨。
賞賜之人就是此次隨駕出征的右相夜逐寒和禁衛統領葉炫,因忠心為國、有功社稷,兩個各自都賞黃金千兩、綾羅綢緞百匹。
夜逐寒跟葉炫領旨謝完恩,錦弦正準備宣佈退朝,忽然,一個小太監急急走了進來,在趙賢身側耳語了
tang幾句,趙賢面色一凝,又躬身來到錦弦身邊低聲稟報。
眾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見帝王臉色先是稍稍一怔,旋即又恢復正常,最後,等趙賢說完,帝王才徐徐抬眼朝堂下看過來。
應該說,朝堂下的夜逐寒看過來。
“聽說,右相休妻了?”
錦弦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一粒石子扔進平靜的湖面,激起不小的波瀾,朝堂之上頓時就傳來一片壓抑的譁然。
休妻?
連夜逐寒本人臉上都露出微訝的表情:“皇上怎會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