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恢復神智之時,發覺自己正在一個小屋裡。這屋子像是會客用的,茶几桌椅一應俱全,就連桌邊的爐子上還在煮水。楚溪吸了一口氣,起了身,屋子的門被鎖死了,只留有一扇小窗。楚溪透過窗門望去,這才發覺這屋子就是在一座造紙坊內!
窗子的另一面,滿是抄紙簾,所有工匠都在將幹了的紙張遞送到一個管事的人面前,而那位管事的手執一副雕版,將其印蓋在紙面上。這麼多人費時費力地造紙卻只有一副雕版?楚溪吸一口氣,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果然就是安王印假鈔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門鎖開啟的聲音響起,楚溪轉過頭來,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傳來。
“真是對不住兩位公子了!竟然以這樣的法子將你們請來”來者與楚溪對視的那一刻,頓住了,半張著嘴,半天回不過神來,“怎怎麼會是你——”
楚溪扯起唇角一笑,抬腿踹了踹還在桌上趴睡的陸毓,“我當是誰呢?沒想到竟然是總管大人!您這麼操勞,安王知道嗎?”
安王府總管向後退了兩步,一巴掌拍在跟來的人腦袋後面,“你們是怎麼辦事兒的!怎麼把他給帶來了!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總管大人!不是您說要將持有一百兩銀票雕版的人悄悄帶來嗎?他們就是啊!”
安王府總管氣得咬牙切齒,對著楚溪冷笑道:“楚公子,您這麼大費周章地放出訊息,無非就是想要知道到底楚氏銀樓二十兩的假銀票是誰做出來的,如今也算是找到了答案。該安心上路了吧?”
陸毓哼哼了兩聲,轉醒過來,“三哥上路?上什麼路啊?”
楚溪拎著陸毓的後衣領,將他帶了起來,“安王府的總管大人,要送我等上黃泉路呢。只是上路之前,我還是想要聽總管大人說一聲,這麼大個陣仗來做假銀票,難道是安王苛待了總管大人,所以總管大人還得靠這個法子來賺夠養老的錢?”
“楚公子,您可真會說笑。在大夏,制販假銀票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這麼大個造紙坊能安然無恙,就連你爹楚厚風都進了刑部大牢,沒有安王罩著,能一天印出一千張銀票來嗎?”
“所以,恆王起兵謀反的輜重糧餉,雖然是我楚家的銀子,卻是安王幫著套出來來的。”
“那當然。我西川六郡如此富庶,安王殿下在這裡一呼百應,安王若要稱王,這裡的富賈就是將滿副身家捐出來都在所不辭!”
“啊我明白了。往年一旦戰事一起,或是天災之時,國庫耗費,錢銀排程不周之時,我楚家每每都會慷慨解囊。現下恆王起兵,你們不但以假銀票之事栽贓我們楚家與恆王謀逆,我爹被送進了大牢。平叛大軍已經開赴北塞,自然要調撥銀兩補充兵糧跟隨,再加上塞北本就天災不斷,國庫耗費更大了,可偏偏這個時候楚氏銀樓一方面自己的老闆都入了大牢怎麼可能還會捐錢給朝廷?另一方面,你們又在這裡不斷套現楚家的銀子,虛耗楚家的財力,就算楚家還願意出資,也沒有足夠的錢銀了。一箭雙鵰,好計謀。確實不是你這個小總管能夠想出來的。”
“楚公子就算現在想得再明白,也來不及了不是?”
安王府總管拍了拍手,那幾個將楚溪與陸毓擄來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出現,如果楚溪沒有猜錯,他們本就是安王的死士。
“殺了他們!不留活口!”
總管的話音剛落,黑衣人忽然掏出不繩,勒住了總管的嘴巴,在他的腦後打了個結,這樣一來他又喊不出話又不能咬舌自盡。而他的胳膊也被擰到了身後,黑衣人將他壓在楚溪面前重重跪下。
總管發出一聲悶哼,膝蓋就這樣撞在地上,還不得裂開啊?
陸毓迷迷瞪瞪的心緒這會兒也清醒了過來,“三三哥這是怎麼回事啊?安王的死士怎麼會咦?這不是米丞相派來保護我們的護衛嗎?”
楚溪望向窗外,只見整個造紙坊裡的人都倒下了,包括安王派來守衛這裡的其他死士,“好了,陸毓!時候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若等到安王派了人過來,我等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當總管被壓出小屋,看著整個造紙坊裡竟然沒有一個清醒的人,不禁呆了。
楚溪笑道:“總管大人,這個世上不是隻有你才懂得用迷藥的。迷藥放在茶水裡,只能迷倒幾個人。可若這一整個造紙坊裡都是迷藥,那就沒有人能逃得過了。”
安王府總管哼哼了兩句,料想是在放什麼狠話。
這家造紙坊地處偏僻,在蒙城之外,鮮少有人經過。只是安王府總管沒想到造紙坊外竟然停著好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