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被公公氣笑了說:“我倒想專政,可是沒人聽我的,所以只能假裝一下民主。”
吃過團圓飯後,公公說藉著今天大喜的日子,想開個家庭會議,我心裡感嘆,我在家二十幾年,家裡從來沒正式開過會,到底人家是企業家,在公司開會習慣了,回家也總是舉行會議。因為餐廳里人多嘴雜,我們移坐到二樓的小客廳,團團坐下後,婆婆拿出個紙袋遞到我面前,我好奇地接過來,心裡嘀咕,難道剛過門,就讓我籤賣身契?
開啟封口,拿出來一看,竟是一份股權轉讓書,我愣了一下,宏利隨手接過來開啟,仔細地看著條款,宏喬抗議說:“二哥,這是給二嫂的,你怎麼喧賓奪主?”
宏利邊看邊回答說:“我得把條款看仔細了,別指望你二嫂好好看,當初騙她簽下賣身契,她竟然看也不看,大筆一揮就把大名簽上了。讓我白得了個媳婦。現在我可不想讓她故伎重演,所以我得替她把把關。”
宏喬一聽格格地笑起來:“這麼說我二嫂是被我二哥騙進咱們家門的,媽,要是這樣可得說說二哥,此事傳出去,他就是騙子總經理,那咱們公司豈不成了騙子公司了。”
婆婆笑罵了她一句說:“這會兒別說你二哥是騙子,再比這不堪的話,他也照收不誤。以前我那個有主見的,又酷又帥的兒子,變得越來越愛笑了。你叔叔家最小那個妹妹,今兒竟偷偷問我,‘大娘,二哥的性情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平常見我們最多咧一下嘴就算是笑了,我以前都沒看見過二哥的牙長什麼樣,可是今天一次看個夠。雖說他笑起來比繃著臉還帥氣,可是我就有點兒覺得彆扭,好像就是笑裡藏刀。相反二嫂笑起來很天真,一看就是從內心而笑。’我還幫你二哥圓場,我說‘你二哥平常總不樂,臉都僵了,所以這會兒笑起來看著有些生硬,看久了,也就好了。”
宏利終於把檔案前後大致瀏覽了一下,抬起頭收起笑容說:“我已經有了二十的股份,結婚後本是屬於我們倆所有,何必再從你們當中撥出百分之十,這對大哥和宏喬都不公平。”
婆婆收起笑容說:“你這點不用擔心,我和你爸早就商量好了,你媳婦我們給,宏天的那份我們也給他留著,即使宏喬結婚了,家運我們也給百分之五,我和你爸只要心平氣和,日子過得舒坦也就行了,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婆婆拿過宏利手裡的合同遞到我手裡:“瑤池,這百分之十的股份由你自由支配,嫁進了我們家門,你就是我們的孩子,你和宏利相親相愛,白頭偕老,固是我們所期盼的,可是世上最難測的是人心,萬一日後有什麼變故,給你一份防老的錢,也是我和你爸的一點兒心意。”
手裡拿著紙袋,忽然覺得它重有千斤,沒想到他們想得這麼周到,萬一有什麼不測,把我的退路都安排好了。先思危而居安。更讓我感動的是,他們竟把我和她的女兒等同,我抑制不住撲到了婆婆的懷裡,嘴裡只說了一句謝謝,就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半晌我才想起解釋一下:“媽,我並不是因為你們給我錢而感動的。”
宏天大哥笑著說:“媽也是的,大喜的日子把我妹妹弄得鼻涕哭得老長,要是讓師母知道了,還以為在我們家受氣了。”
宏利嘆了一口氣說:“她那是假哭,而我卻想真哭,爸媽疼她不說,看著大哥和她倒真像親兄妹一樣,我看我真要成大哥的妹夫了。”
宏利抓起我的晚禮服底擺,在他的鼻子上來回蹭了兩下,我急忙從婆婆懷裡撐起身子,見裙子上真有兩滴水漬,竟嚇了一跳,跳起來問他是眼淚,還是鼻涕。
大家跟著都笑起來。尤其是宏喬竟笑著直不起腰來。正笑得開心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大哥站起來去開門,見宏利一個本家的嬸子站在門前說:“新娘子該揭餃子了。”剛開始我還不懂這個揭餃子是什麼意思,事後才知道,原來在桌子的四角上各放一碗,隨便揭起來一碗,如果先揭起來的是餃子,第一胎就能生男孩,如果是面,第一胎就是女孩。
我當然不信這些令,可是又不敢亂說話,只得站起身和嬸子一起來到餐廳,同時還有兩個趙宏利本家的孩子做陪。我揭第一碗的時候,碗太熱差點兒沒拿住,像接繡球一樣彈了幾彈,總算是接住了。等我放下蓋碗,再看盆子裡僅剩下兩三個小餃子。
從來沒見過這麼小的餃子,許是那兩個小男孩看著新奇,所以一口氣吃了十好幾個,我急忙搶著吃了一個,不論如何,算是特為我費一回力,我也得嚐嚐手藝,可是餃子太小實在沒吃出來什麼味兒。
繁瑣的禮節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