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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桃還想說什麼,秋菊拉了她一下,眾人都退出去,過了好一陣才聽到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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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昏睡,身子有些懶散,我坐起來,頭有點暈,我穿了我自己設計的布拖鞋,走到椅子上坐下來。已近九月,即使白天也有些涼。我拿了一件披風披上,站在窗前,看著朝陽漸漸升起,乾隆可能要下朝了。一想到乾隆我的心痛起來,我蹲下身,這就是深宮女人的悲哀,我才只有十九歲,就將嚐到棄婦的滋味,想起王嬤嬤安慰我的聲音:“你這樣還算好的,經過受寵的滋味,有的貴人答應進宮十幾年萬歲爺連她們的名字都叫不出。”

我站起身,扯了扯身上的披風,到底象我這樣被皇上寵幸過好,還是一生都沒機會見到皇上好?如果沒有乾隆的恩寵,沒有嘗過被愛的滋味,我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謝瑤池。而今識得愁滋味,是否還能回到從前。

我一直以為我與眾不同,輕易不會交出自己的心,可是一旦交出的心,還能有收回來的機會嗎?想起白居易的一首上陽白髮人正合我此時的心意,一閉上陽多少春,一生遂向空房宿,宿空房,秋夜長,夜長無寐天不明。耿耿殘燈背壁影,蕭蕭暗雨打窗聲。春日遲,日遲獨坐天難暮。宮鶯百囀愁厭聞,梁燕雙棲老休妒。鶯歸燕去長悄然,春往秋來不記年。唯向深宮望明月,東西四五百回圓。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兩如何。君不見昔時呂向美人賦,又不見今日上陽白髮歌。

自此後的幾天我一直將自己關在永壽宮,連院子裡我都很少出,春桃她們並沒有象我預想的那樣,在我失寵後對我的態度有所改變,相反她和王嬤嬤加倍小心地服侍我,或許她們知道乾隆之所以疏遠我,是因為她們向我告狀所引起的。

也許是年青的原因,我並沒有向預期所想的那樣成為一個怨婦,先前的幾天,總喜歡摸索著身邊,可是一旦醒來知道身邊的那個人再也不可能出現在這張床上的時候,我的習慣也逐漸改變。睡眠也在由先兩天的三四個小時,到現在七八個小時,基本恢復正常。

這一天,我剛醒來,被眼前一道刺眼的光線照得我趕緊閉上眼睛,我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沒有乾隆在身邊,不用顧忌形象雅與不雅,我大聲叫道:“春桃,把簾子放下來,太陽光照得我眼睛睜不開了。”

春桃匆匆走到我床邊:“窗簾一直拉著,帳子也放著,而且這早晚太陽還沒升上來,主子是不是被什麼唬住了?”她挑起床帳,忽然咦了一聲:“原來真有東西刺了主子的眼睛,誰放了一顆夜明珠在主子床上。”

我睜開眼睛,見春桃手裡舉著一個盒子,盒子裡面有一顆珠子,有蛋黃那麼大,珠子通體發著淡淡的綠色光茫,我伸手接過來:“這是哪兒來的?”

春桃拿了一件披風給我披上:“怪不得奴婢早上進來時,主子的房門半開著,我還以為是風颳開了。定是誰趁著主子睡覺,一聲不晌地進來,放了這個在床上,然後走了。”

聽她這麼說,我忽然腦中浮現一個明黃的身影,挺直的腰身,靜靜地坐在床前,藉著明珠的光茫看我,然後上早朝的時候到了,他放下珠子匆匆走了。我使勁地甩了甩頭,被自己這個不切合實際的想法弄得象失了魂一樣。我呆呆坐了一會兒,把珠子遞給春桃,然後穿鞋下地梳洗。

夏荷秋菊已把淨面水打好,服侍我梳洗完畢,春桃從櫃子裡挑了一件水紅的衣服給我穿上,我看著通身繡滿梅花的衣服,手不自禁抖了一下,這是我在避暑山莊時乾隆賞給我的,是一件漢服。我低下頭看春桃給我整理紐絆問:“不過年不過節的,穿這麼隆重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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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把衣服整理好,給我拿了一雙同色的鞋,鞋面上也是繡著梅花,她端祥著我的臉,對夏荷說:“給主子上點紅,這幾天一直在屋裡待著,臉色有些蒼白。”夏荷蹲下身,眼睛對眼睛看著我:“我倒覺得主子的臉象透明的一樣,上了那些東西,糟蹋了這象珍珠一樣的面板。”

春桃拿著一枚簪子,插到我的頭上,秋菊拿了梳子梳理我的劉海兒:“主子這麼一打扮,倒真象漢人家的小姐,越發漂亮了。”

我推開她和春桃的手,拔下頭上的簪子:“沒事戴這個做什麼,走路怪擋害的。”春桃笑著插回去,說話間見王嬤嬤李嬤嬤穿著紫色綢緞的衣服走進來,手裡捧著兩罈子酒,四喜與雲歌也穿著新衣服走進來,走路磨磨蹭蹭的,有些不好意思。兩個雜役宮女也穿著新鮮的衣服,帶著笑走進來,她們倆只是面板比春桃她們略粗些,因為風吹日曬的原因,也是標準的美人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