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通知她拿300塊錢去城管隊贖回來。但是,她沒有去。因為她沒有錢去贖,因為她老頭子還躺在床上等著吃藥呢。
我當時心就酸了,把身上的現金全都給她了。
老大,漁陽縣的城管隊伍,你真的該好好的整頓一下了。他們真的太不像話了。”
林飛揚聽到諸葛坤的這番話之後,看著不遠處那些正在執法的城管,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
此刻,那幾名膀大腰圓的城管正在緩慢的向前走著,不時的有小商販拿出三五百元鈔票遞給這些城管,城管們便直接在隨身筆記本上寫下一個名字,那些沒有交費的,要麼被驅趕走,要麼被直接沒收電子秤等小而值錢的擺攤工具和商品。
他們一路走來,逐漸來到了一個正在賣菜的的七十多歲頭髮花白的老頭面前,他們身後,城管執法車緩慢的跟著。
那位賣菜老頭好像耳朵有些背,所以並沒有聽到男孩的喊聲,也許是因為隔得太遠,老頭依然聲音嘶啞的叫賣著:“賣菜了賣菜了,剛剛地裡摘下來的菠菜,一塊錢三斤!”
在老頭的菜攤一側,停放著一輛老舊的三輪車,另外一側,還有一張小木桌,一個七八歲的梳著兩隻羊角辮的小女孩,坐著小板凳,趴在小木桌上,正在寫作業。
幾名膀大腰圓的城管隊員來到賣菜老頭菜攤前,其中為首一名戴著帽子、肥頭大耳的城管看向賣菜老頭說道:“老李頭,你的地攤費是不是該交了啊,你已經拖欠2個多月了,如果今天你要是再不交錢的話,我們可要沒收你的三輪車了。”
賣菜老頭剛開始沒有聽清楚,肥頭大耳的城管便大聲又喊了一遍。
這次,老李頭聽清楚了,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不停的磕頭:“馬隊長,求求你,行行好,再給我寬限一段時間吧,我們丫丫馬上就要交學費了,好幾百呢,今年的低保戶我們家也沒有評上,我們爺倆現在就指望著家裡菜園裡的這點菜活著呢,你就再寬限我們一段時間吧。
要不,我們爺倆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活不活得下去和我有毛關係?我就問你一句話,這地攤費,你到底交還是不交?”馬隊長一邊用牙籤剔牙,一邊滿臉不屑的說道:“老李頭,我可跟你說,你這個位置相當不錯,很多人出價比你高的多,要不是可憐你們爺倆,我早就把這塊地方賣給別人了你可別不識抬舉。”
“馬隊長,我……我是真的沒有錢啊。”老李頭老淚縱橫,用枯乾瘦弱的手臂擦拭著那滿臉褶皺老臉上的渾濁淚珠。
“草,不交錢是吧。那就別怪我們公事公辦了。兄弟們,把他的三輪車給我丟到車上去。”馬隊長一聲令下,立刻有幾名膀大腰圓的城管衝了過來,直接把老李頭那放著滿滿一車新鮮菠菜、韭菜的三輪車抬到了後面的城管執法車上。
一個城管看了一眼小女孩正在寫作業的小木桌,直接一把抄了起來,一同丟到了三輪車上。
老李頭看到此情此景,有些激動了,站起身來,要去搶小木桌,一邊衝一邊說道:“馬隊長,你把小木桌給丫丫留下啊,沒有這個,她沒有辦法寫作業啊。”
馬隊長不屑一笑:“老李頭,想要那東西很簡單,帶著錢到城管隊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一邊說著,兩名城管一下子把衝過去的老李頭推倒在地上。小女孩連忙放下手中的鉛筆滿意驚恐的衝到老李頭面前,聲音悲慼地喊著:“爺爺……爺爺……,你沒事吧?”
此時此刻,街道兩側的樹木開始輕輕搖動起來,風來了。一股股潮溼的氣息從遠處飄來。
老李頭緩緩地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滿臉滄桑的老臉充滿絕望的看著馬隊長:“馬隊長,難道你就不能給我們爺倆留一條活路嗎?”
馬隊長滿不在乎的說道:“給你留一條活路?誰給我們留一條活路!如果每個小商小販都像你這樣不交錢,我們這次城管吃什麼、喝什麼?”
林飛揚看到此處,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快步向著老李頭這邊衝了過去。
但是,他還是慢了一步。
老李頭看著城管汽車已經向前駛去,看著承載著爺孫兩人生存希望的三輪車漸漸遠去,這一刻,他萬念俱灰,看了一眼仰頭看著自己的小孫女,看著小孫女眼神之中的那濃濃的不解和疑惑,老李頭淚水嘩嘩的往下流淌著,他仰天一聲長嘆:“法制社會啊,這就是法制社會!我們老百姓連最基本的生存的權利都沒有,你讓我們怎麼活啊。”
說完之後,他直接看準了一處堅硬的牆角,